离开大牢后，张捕快忍不住问道：“小子，你有几成把握翻案？”

“来之前只有五成，现在有七成了。”

张捕头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杜良闻言想了想。

“张叔，你现在就多带些人去钱府，先将王管家控制起来，然后把六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杜良附在张捕快耳边低语了片刻，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叔，我能不能当上县老爷，就看你的表演了。”

张捕快闻言拍了拍胸脯子：

“放心，吓唬人我最在行！”

话落，他带着几个捕快匆匆离开。杜良一个人回到内堂中，没想到公孙智也来了，正和郡守大人在聊天。

“哼！”

看到他后，公孙智习惯性的冷哼一声，将头扭向别处。

杜良懒得理他，独自向末位走去。

“哼！”

吴师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杜良，也忍不住冷哼一声。

都他娘的什么毛病……杜良狠狠瞪回去，随后一边喝茶，一边在脑海里模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与此同时。

张捕快领着一群捕快冲到了钱府中。

正在给钱老爷准备后事的下人们被吓了一跳，看着气势汹汹的捕快们，搞不清状况。

好在这时王管家走了上来。

“各位大人，你们这是……”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押回衙门。”张捕快冷着脸，大手一挥，身后的捕快们一哄而上，把刚要挣扎的王管家按在地上，随后绑住上身，扯着他向府外走去。

“大人，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啊！”

钱府的下人们立马炸了锅，王管家也是满脸懵逼，冲着张捕快嚷道：“大人，你们为何要绑我？”

“为何绑你？”

张捕快冷笑一声，脸上闪过狰狞之色：“为什么绑你你心里不清楚么？带走！”

两个捕快不由分说的扯着他向外走去，待人影消失后，张捕快又看向院子里的人，厉声问道：“六夫人呢？”

“大人，六……六夫人在房间休息呢，你们……”

“休要啰嗦，胆敢阻挠官差办案者统统抓回去。”张捕头仓郎一声拔出佩刀，吓得几个下人连连后退，随后用刀指向一个丫鬟：“你带路，去六夫人房间。”

那丫鬟不敢迟疑，瑟瑟发抖的带他们来到六夫人房间外，听到声音的六夫人已经走了出来。

“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六夫人的脸色苍白起来，这次来的捕快态度这般强硬，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张捕快桀桀冷笑，眼中还带着嘲弄之意。“六夫人姿色过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人可真不少啊。”

六夫人娇弱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小脸瞬间没了血色。

“带走。”

两个捕快上前，推搡着她向衙门府走去。

张捕快看着六夫人的背影挠了挠脑袋，脸上的冷笑和嘲弄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那小子为什么要我对她说这句话？六夫人听完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想了片刻也没想清楚，张捕快索性不再伤脑筋，又转头看向木门旁紧张不安的丫鬟。

“你是六夫人的贴身丫鬟？”

丫鬟紧张的点了点头。

“是。”

“那也和我去一趟衙门府吧。”不过说完之后，张捕快却没有忙着走，而是等了片刻，确定不会被六夫人看到，这才带着她离开。

衙门府，王管家被带到了偏堂。

这里是疑犯听后受审的地方，有两个佩刀捕快负责看守。

王管家被五花大绑在偏堂里，脸色时而阴沉，时而凝重，犹豫了片刻后，悄悄的对两名看守的捕快道：

“二位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个捕快皱了皱眉头，其中一人来到他身边。

“要话就说，别搞花样。”

“没有花样，没有花样！”说话时，王管家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捏着一锭银子凑了过去。“小的见二位差爷辛苦，这块银疙瘩是专门孝敬二位的。”

“嗯？”

看着他手中的银子，那官差犹豫了一下，随即不屑道：“哼，死到临头了还敢托老子下水，滚！”

捕快非但没接银子，反而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骂咧咧的回到偏堂外。

王管家没有看到，那捕快在转身之际，眼中闪过肉痛之色。

倒在地上的王管家脸色已经铁青。

这些衙门府当差的平时什么德行他最是清楚，现在这么大一块银子摆在面前竟然无动于衷，这显然不正常。

这让他心底咯噔一下，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啪！

“威……”

“武……”

大堂上，杜良正襟危坐，看着堂下的紧张不安的六夫人，脸上挂着似笑非笑之色，不紧不慢的问道：

“潘晓燕，你可知罪？”

这是和公孙智学的，别管有没有证据，先吓唬就对了。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你不懂。

六夫人立马哭哭啼啼的说道：

“大人，奴家不知道您指的什么，牛子仁不是已经落网了么？奴家只是私下给了他些银子，并没有对不起老爷啊。”

娇躯微微颤抖，小脸带着泪痕，很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狐狸，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杜良不为所动，惊堂木再次拍在案桌上。

啪！

“哼，还敢说没有对不起钱老爷？本官问你，你腹中的胎儿是谁的？”

“啊？”

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六夫人猛地愣住，脸上一点点露出慌张之色。就连一旁负责记录案件的吴师爷都是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六夫人。

子午县的人都知道，钱老爷一生无子嗣，只想求个一儿半女，没想到如今前脚刚‘走’，后脚六夫人就有了。

内堂里，正在旁听的郡主等人同样很惊讶。

“大人，这是钱老爷的孩子啊，奴家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没想到老爷他就走了，以后让我们娘俩可怎么过活啊……”

六夫人伏地痛哭，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微微颤抖的肩膀来看，似乎很伤心。

杜良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冷笑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跟我演戏，别怪本官不给你机会。从现在开始，你若再说一句假话，便是与凶手同罪，下半辈子就在大牢里度过吧。”

果不其然，听到大牢二字时，六夫人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其实本官早就知道了，你进入钱府之后，暗地里与管家王富成私通，更是有了他的种。你们怕此事被发现，便找来牛子仁合谋杀死钱老爷，事后又出卖他，让他来顶罪，牛子仁刚刚已经与我坦白交代了，你敢不承认。”

啪……

说到激动时，杜良忍不住又拍了下惊堂木。

气势猛地爆发，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简直胡说八道。”

坐在内堂喝茶的公孙智讥讽的道。

其他人也皱起眉头，杜良刚才的那一番话看似合情合理，仔细一琢磨却是漏洞百出。

果然。

六夫人大叫冤枉，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可怜。“大人，冤枉啊，您不要听牛子仁那厮胡说，我们没有，我们没有啊。”

“还不承认，来人啊，重责二十大板。”

啪嗒……

一枚红色令签被杜良丢在地上，新红的‘刑’字刚好落在六夫人面前，吓得她面无血色，急忙喊道：

“大人，大人奴家有孕在身，吃不了板子啊，还请大人开恩，开恩啊。”

“本官再问你一遍，你腹中胎儿，到底是谁的？”

“是、是……王管家的。”

六夫人再不敢狡辩，瘫坐在地上。

杜良闻言松了口气，现在已经有九成把握了。

一旁的吴师爷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内堂里众人也深吸了一口气，谁都没料到还有这种隐情。可是……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把你和王管家的私情一字不漏的说出来，至于你有没有罪，本官自有定夺。”

“是！”

六夫人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上，面无血色，声音哀怨的道：

“要怪都怪奴家的命不好，从小就被卖给了牛子仁那厮，吃不饱穿不暖，每次他输了银子后还会对我打骂。后来进了钱府，我以为从此摆脱了苦命，谁成想老爷只是把我当成生孩子的工具而已，府上大太太和四个夫人更是经常欺辱我，好在有王管家关照……”

六夫人娓娓道来，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就差一包瓜子了。

事情的经过无非是她在钱府不讨喜，好在王管家处处维护她，这么一来二去，便暗中有了私情，甚至有了身孕。但至于钱老爷被杀的事情，她却是一点都不知。

杜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皱眉片刻。

“那我问你，你暗中给牛子仁钱的事情，王管家可知道？”

六夫人点了点头：“知道。”

“呼……”

杜良深吸一口气，现在已经有十成把握。

“来人啊，把王福成带来。”

趁着捕快去押解王管家的间隙，杜良走到内室中喝了口茶，随后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咻……

咻咻……

一盏茶喝完。

见没有人询问自己是怎么知道六夫人与王管家的私情，杜良只好慢悠悠的走到公孙智前，颔了颔首，得意的道：

“其实，我也是诈她的！”

“什么？”

公孙智一愣。

“哼哼！”

杜良不做理会，双手背在身后，心满意足的离开内堂，留下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他刚刚的那句话，似乎……有些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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