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和小琪又进城啊?”刘氏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没有心眼,远远地就对着魏氏和小琪摇着手打着招呼。
在二奶奶家里,魏氏最讨厌不起来的,就是刘氏了,因为她最没有心眼,对待每个人都是乐呵呵的,放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个傻大妇,可是对于魏氏来说,这几年二爷爷家的救济,其中都有刘氏的毫无心机,不然每次她来送吃食,从中克扣些,那他们大爷爷一家是真的无法过活了。
“嫂子,我和小琪来给孩儿她爹买点药。”魏氏不是没有心眼,就算知道刘氏人好,她也不敢开口说是来卖干货的,毕竟他们家还需要靠卖香菇过日子,所以魏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撒了一个小谎。
魏氏说完话,还生怕小琪拆穿自己,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小琪的小手。看着魏氏的小动作,小琪哑然失笑,只觉得魏氏就是把自己看作小孩子。
“我们也正巧要回去,上车一起吧,老大他驾驴车又快又稳。”刘氏笑眯眯地一步上前,拉起了魏氏的手,又转头看了看魏氏身边的小琪,眼底藏不住羡慕,“小琪这孩子真是随了妹子你,越来越高挑漂亮了,哪里像我家那两个苦命的孩子。”
说着说着,刘氏就想起了最近听到的消息,一双厚肿泡起的眼睛里迅速氤氲起水汽,眼眶也红红的。
“好了,没事说那些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车回去,难不成,又想被娘骂了是不是。”坐在驴车头的辛大叔,听到刘氏的哽咽声,只觉得心烦气短,黝黑的脸冷冷地对着刘氏吼道。
“嗯嗯嗯,快回去了,不然娘又要说我们磨磨蹭蹭的。”刘氏一听到辛大叔提起二奶奶,吓得赶紧收回了眼泪,拉着魏氏就往驴车上钻,“走走走,妹子,我们赶紧上车。”
小琪本来想拒绝,这样她和魏氏沿路上还可以再多采摘些香菇,可是看到魏氏直接跟着刘氏上了驴车,估计她是着急回去,担心辛老四,只得默不作声地紧跟其后,一步跨上了车,安静地坐在了魏氏的旁边。
这个驴车是二爷爷家最近才买的,为了进城置办东西方便,里面本来就不大,又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材料,魏氏和小琪进去之后,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刘氏和魏氏都是乡下农妇,有车坐就感觉很好了,所以两人紧贴着坐在一起倒也聊得很是开心,小琪就有些受不了,总觉太过拥挤,天气一热,汗水也多,驴车里汗水味充斥着板材的味道,一路下来,小琪居然有些晕车。
好不容易回了村,小琪苍白着一张脸,只觉得头重脚轻,被魏氏搀扶着,才慢吞吞地回了家。
刚到院门口,看到茅草屋房门大开,小琪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忍住强烈的反胃和头晕,小琪反手拉起扶着自己的魏氏,大步冲进了房间。
此时,辛老四一脸黑青地捂住肚子,弯曲着身子,摸索着捡起散落一地的干蘑菇,听到小琪和魏氏进门,赶紧站直了身子,转过头看着两人。
“爹,这是怎么回事?”小琪一步上前,着急地询问道。
本来收在蛇皮口袋的干蘑菇,现在全都被倒在了地上,还有许多都被踩得稀碎,看得小琪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就连魏氏,也惊得身上微微颤了颤,她刚刚还想着赶紧将这些干货蘑菇全卖出去了,又可以得到一笔进项,结果回家却看到这种情况。
“她爹,这、这是咋了!?”魏氏想着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都是可以吃饱填肚的吃食,居然被人这么糟蹋了,一张脸上血色全无。
“唉!”辛老四看着魏氏和小琪,只觉得羞愧难当,可是他就是紧闭着嘴巴,一言未发,看着魏氏气得身体摇摇欲睡,辛老四忍住伤口的疼痛,赶紧上前,拉住了魏氏,“孩子她娘,你别担心,我马上就把这些收拾好。”
“到底是谁啊……呜呜呜……是哪个天杀的见不得我们好啊!”魏氏看着这一地被踩碎的蘑菇,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窝在辛老四的胸口处,举起拳头就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出口气,却又害怕伤到他伤口,只得松开拳头,捂住双眼,伤伤心心的哀嚎着。
“是不是二奶奶?”辛小琪一边捡着地上的干货,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眼底全是一团怒火。想到今日早上张氏无缘无故过来,辛小琪就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二奶奶他们一家人!
听着小琪的话,辛老四抱着魏氏的手明显颤了颤,哭泣中的魏氏猛地推开辛老四,含泪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辛老四:“是不是他们?”
“唉!”辛老四见魏氏这幅模样,知道自己也没办法再隐瞒,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说道,“二娘说我们藏了银子,整日吃好的喝辣的,不管他们家的恩情,所以才带着张氏过来翻找。”
“她们!她们真的欺人太甚了!”魏氏听完,心中一片清明,想起今日早晨张氏匆匆离去的背影,她就后悔,为何今天要进城,早知道就留在家里,狠狠地教训那两个不要脸的妇人!
幸好前几天,魏氏就按照小琪的意思,将家里剩下的几十两碎银子全部埋在了地里,不然魏氏都不敢想,如果被二奶奶找到了银子,以她那种泼妇模样,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百多斤蘑菇几乎浪费了一大半,小琪将勉强能够入眼的蘑菇全部装进袋子里,才猛地起身,对着魏氏说道:“娘,我们去二爷爷家,今日就要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辛老四看着小琪的模样,着急地说道:“小琪,算了,这些蘑菇又不值钱,等爹好了,去山上多给你背些回来,在我们吃不起饭的时候,二爷爷一家人经常帮助我们,所以……”
“爹!”辛小琪看着辛老四这幅又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打断了他的话,“爹,他们家的恩情,我们不能忘,可是,我们家的钱,关他们何事,难道他要看着我们一辈子穷苦,他们才高兴吗?”
“小琪,二爷爷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发高烧,要不是二爷爷把我送去县城,花了两家人一个月的积蓄,才把我救回来,爹早就死了!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是那么心思狭隘的人!”辛老四听到小琪的话,义正言辞地否认的小琪的说辞。
“患难容易,富贵难!”辛老四这幅愚孝的样子,惹得小琪胸口一团闷气发不出来,气得留下一句话,就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