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晗走之后,南荀慵懒的倚在墙上,又从兜里掏了支烟出来,点燃,轻吸一口。
狭长眉眼半眯着,口中缓缓吐出薄薄烟雾,俊美的脸隐在模糊烟雾中,眼神朦胧,更添了几分邪气。
“南少,我不太懂,你到底是想宋青青死,还是不想让她死。”
听到声音,南荀眉眼轻挑,随手抖了抖烟灰,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简单的黑衣黑裤,修长挺拔,眉眼冷峻。
南荀笑了笑,嗓音有些被烟熏的沙哑,不答反问道,“老梁,你说这世上,有多少人能从裴琛眼皮子底下将人换走?”
州,裴琛的地盘。
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换走,且还瞒了那么多年。
若不是他心血来潮,起了好奇心,动了点心思查一查,可能他们永远也不会发现。
而且,照裴琛所说,陆晗当时应该伤得极重,哪怕他关心则乱没注意陆晗还有气息,也不至于犯这么大的错误。
所以,陆晗当时应该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另外一只也快了。
换言之,她当时只剩最后一口气还没咽下去。
边境的医生连手术都不敢给陆晗做,因为他们觉得已经没必要了。
陆晗一上手术台,必死,可能还撑不到上手术台就会死。
他实在不太想得出来,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能将陆晗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将她带走的人呢?
而且又为什么会把她送回宁城?
这事,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越想越头大。
偏偏还查不到任何消息。
他倒不是怀疑陆晗,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背后好像有人在操控一般,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所有人不动声色地全网进去。
梁家盛眉头紧拧,“什么意思?”
南荀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没事,但愿是我想多了。”
有句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裴琛都不着急,他着急个屁。
魑魅魍魉也终有见光的一天。
他指尖夹着烟又吸了一口,将烟头捻灭,拍了拍梁家盛的肩膀,朝着蒋远周所在的包厢径直过去。
“你干嘛去?”梁家盛偏过头,语气冰冷且狐疑。
“找保命的东西。”南荀挥了挥手,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要是被裴琛知道他算计他心尖宝贝,指不定明天就能让他消失在宁城,得趁他还没反应过来,顾不到他的时候,先给自己找点能保命的东西。
梁家盛无语地抽了抽眼角:“……”
得,神经病又犯了。
南荀这人,向来摸不清他的想法,要说裴琛是深沉阴暗,那么南荀就是妖艳狠戾。
笑面狐狸,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蒋远周听着有人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魅夜的服务员,头都没抬,散漫道,“爷不需要服务,谢谢。”
脚步声顿了一下,没停。
蒋远周抬眸,眉眼冷戾的偏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不是说了吗,爷不需要……”
声音陡然高了两分,“操,南荀?怎么是你?”
看到那张俊美妖艳的脸,蒋远周愣了一秒,然后沉下脸,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龟孙子,你来干嘛?”
南荀桃花眼轻挑,毫不在意蒋远周话里话外的不欢迎,直接抬脚走到他对面坐下。
将身子半仰靠在沙发上,南荀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说,“你能不能换个叫法。”
不然,他听了很想给他一巴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这人遇见他,每次都叫他龟孙子。
他听了,心里真是烦得很。
换做其他人敢这么叫他,孟婆汤都不知道喝几碗了,也就他还在这世上蹦哒。
“那叫你什么?”
蒋远周翘着个二郎腿,微微眯了眯眸子,眉梢轻轻一挑,笑得满是不怀好意,“那要不,叫你小荀子?”
小荀子三个字一说出口,蒋远周就感觉到包厢里温度低了两分。
他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妖孽般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本就是含笑的眼眸中更像是染了万千星辰。
哪儿哪儿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极好。
南荀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秒,眼眸一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两秒后,不动声色地暗暗挫了挫牙。
人生头一次无比后悔推开这扇门。
他垂下眼眸,伸手抚了抚西装外套上看不见的灰尘,兀自平静一下心情。
不然他怕再看下去,他会忍不住对他这张笑得无比刺眼的脸下手。
平静半响,还是觉得后悔。
南荀握了握拳,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动手,起码现在不能,还要找他帮忙呢。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南荀终于平静了那么一丢丢。
看着南荀那张吃瘪的脸,蒋远周莫名心情大好。
小样。
还想跟小爷斗,打不过你,我还说不过你?
蒋远周好心情的从拼盘里揪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斜睨着不请自来的男人,“龟孙子,小爷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不想跟你打架,门在那边,懂?”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然后偏过头,抬手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南荀翘着二郎腿一动不动的坐着,一手轻轻搭在沙发扶手上,语气说不出的玩味。
“你想跟我打,也得打得过我,再说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好人,但对伤残人士下手这样恃强凌弱的事情,却还是干不出来的。”
蒋远周满脸的不屑。
说得自己多高大尚,就当他没见过他下手打人的狠样一般。
赤手空拳差点把人打死,当时怎么不觉得自己恃强凌弱呢。
等会儿
好像哪里不对劲。
伤残人士?
伤残?
人士?
“你他妈说谁伤残人士呢?”蒋远周酒一下子醒了,怒目瞪着南荀就是一句大吼。
妈的,狗东西。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儿。
南荀唇角微勾,扫了一眼他被包成一坨的手掌,“我说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蒋远周气得脸色通红,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眼神如刀,快要喷出火来,“滚!”
这是来给他添堵的吗?
南荀啧了两声,神色轻佻,“火气这么大啊,那要不要我找两个人来陪陪你?给你降降火?”
说着,没等蒋远周同意,南荀反客为主地按了呼叫铃。
蒋远周眸光僵了一秒,声音沉下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确定了,这狗东西今天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南荀眉尾轻轻一勾,敛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语气满是真诚,“没什么?蒋少不是心情不好吗?给你解解闷呀。”
蒋远周:“……”
感情还得谢谢你考虑得那么周到?
解你妹的闷。
蒋远周手里紧紧捏着酒杯,恨恨地瞪着南荀。
要不是这是陆晗给他调的最后一杯,他一定一滴不剩地全泼他头上去。
南荀这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