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红突然不想装了,她觉得有些累了。
可笑的是她说的明明是实话,男人却根本不相信。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道歉说着对不起。
无论过去现在,对不起都是最没用的事情。
它弥补不了伤害,更挽救不了现在。
既然撕不下来风柳斜伪痴情的嘴脸,她也不想在撕了。
她困了,她想睡觉。
扭头的时候毫不眷恋那个站在梨树下的男人。
很快宫里下来了圣旨,公主谋害官眷被罚闭门思过半月。
这个惩罚算不得重,不过冷初红也不在意。
她要找的是害她的人,不是公主那个没脑子的。
只是可怜公主刚醒来,就听到自己被罚禁闭,当即再晕过。
夜色朦胧,皓月当空,天上星光点点,女子坐在窗前望着星星。
冷初红姿态慵懒的坐在窗边,如墨的长发垂在身后。
她最喜欢看星星了!
满天繁星一闪一亮,在黑漆漆的天空之下绽放出夺人的光彩。
绿衣则是替她用帕子细细的将头发绞干,“夫人,您今日不该这么和大人说话!”
她将冷初红的头发擦干净又端来热水给冷初红洗脚。
瞧瞧,不过是对风柳斜没有三分好脸立马就有人跳出来说她不对了。
“那我应该怎么说?”
“大人,对夫人是真心地。”绿衣憋了半天才憋说这几个字:“夫人不该这样伤大人的心。”
冷初红满心欢喜的把玉足放到热水盆里,声音却无比淡然:“什么是真心?”
将自己发妻放在乡下五年不闻不问是真心?
将欺辱过发妻的人养在府里是真心?
跟曾经对发妻痛下杀手人做知己是真心?
这样的真心谁敢要。
“大人也有难言之隐,您该多体谅。”
“人人生而平等,我体谅了他谁来体谅我?”
如果现在在这个壳子里的不是冷初红,而是原主,那个女人在这里能活几天?
原主爱他的时候,日日盼着他的时候不来,人死了才来,还做出一副情深的模样给谁看?
得而不惜的人最该死!
绿衣沉默半晌:今天大人帮您出头了。
“我现在还是他的夫人,我被人瞧不起就是他被人瞧不起。
不过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已。”冷初红答得一脸坦然,可绿衣却一听就来气。
“夫人没良心!
您从入府以来大人对您如何您都不知道吗?
他将您视若生命,三番四次的救您您都忘了吗?”
“我没忘啊!”冷初红开口:“如果他被人追杀的话,我也愿意帮他挡刀子。”
绿衣撇撇嘴讽刺道:“那为什么您今天要对大人说那要的话?”
“因为我只愿意帮他挡刀子。”冷初红望着窗外:“我和他,仅此而已。”
“夫人这话没有道理!”绿衣眨巴眨巴疑惑的大眼睛,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冷初红:“夫人愿意为了大人去死,为什么不愿意为了大人放下过去呢。”
冷初红一见绿衣这模样,觉得稀奇无比:“想不到我们绿衣还能有这样可爱的表情呢。”
“夫人!”绿衣有些气恼端起脚盆就出去了,留下冷初红爽朗的笑声。
笑了好一会儿,冷初红才停下来,因为她总觉得关于原主她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比如今早起来,那个李少,她每次见到李少都能从李少的眼睛里看到奇怪的情绪。
还有那个有着栀子花香的男人,冷初红始终都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原主的记忆好像少了一块儿。
绿衣看到冷初红沉思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夫人很奇怪。
她和其他的小姐姑娘们都不一样,明明身份尊贵却毫无架子。
此时,微热火光与月光交香辉映,徐徐夜风吹入,窗纸猎猎,幔帐轻扬。
“咻~”
跳动的火焰闪了一下。
绿衣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想法,她盯住冷初红在烛光下镀着一层华光的侧颜问,“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风轻轻吹过,摇晃着墙上的影子。
寂静之中,传来冷初红好听清脆的声音:“嗯!”
她说得利落认真。
她本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都在想,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会不会只是南柯一梦。
风突然就停了,房梁之上的人望月叹息。
死一般的寂静渐渐弥散开来,给人一种仿佛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冷初红回答却像吓到了绿衣一样,她跪坐在地,“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可冰凉的石板却提醒着她这就是事实。
不然,夫人怎么会对大人那么生疏,眼里都是漠然。
不然,夫人怎会对大人的喜好一无所知,还处处惹祸。
不然,夫人怎会不顾大局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诱公主自食恶果?
说起这些变化,绿衣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夫人,我有件事问你。”
“嗯?”冷初红打了个呵欠,点头让她问。
“那大人于你是不是就像是一个空有名分的陌生人?”
如果夫人失忆已成事实,那她希望大人在夫人心里的地位不变。
不过,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些都是奢求。
冷初红本以为她要问什么了不得的问题,熟料是这个。
闻言,她莞尔一笑就像是吃饱了的猫十分餍足:“是啊!”
“所以夫人已经不爱大人了吗?”
冷初红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笑着摇头。
不过看绿衣激动的样子冷初红忍不住打开口:“我还爱不爱他你很在意吗?”
“当然在意!”绿衣瞧着冷初红黑白分明的眼眸:“我见过大人难过的样子,所以我不想让大人继续难过。”
例如今天,夫人走后,大人一个人在梨花树下看着夫人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孤独落寞的大人,也没有见过大人会对自己做过的哪件事情后悔。
不等绿衣把话说完,耳边忽然炸开一声惊叫。
“糟了!”
她看见冷初红诈尸一样从床上弹起来,似乎事情非常紧急,忙问,“什么糟了?”
冷初红开被子就要摸下床,一边摸一边道:“你说那个花姑娘会不会突然对月漓和月霞下杀手!”
花姑娘为什么要对月漓和月霞下杀手?
夫人的脑回路好奇怪啊!
直觉告诉冷初红花寒烟一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家道中落而误入风尘的花魁。
她怕,为了隐藏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会让自己永远见不到月漓和月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