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要走的时候,吴姓中年人已经跟他勾肩搭背了。
“对了小兄弟,明天一月二号有费清玉的演唱会门票,可是在大会堂举行的哦,你要吗,这次我一定不会骗你了。”
他到现在还想做范凡的生意,范凡挥挥手:“你自己看去吧。”
片刻,范凡又转回来:“多少钱?你再骗我,我就报警了啊。”
范凡确实没去过大会堂,有些心痒。
吴姓中年人喜出望外:“哪能啊,你看这五张票,一看就知道,这个是顶级的。”
范凡一看,嘿,还真是,上面有标注。
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问了一句:“这次不会不卖高价票直接卖假票了吧?”
旁边的络腮胡插了一句:“这人虽然不咋地,但是他没卖过假票。”
吴姓中年人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范凡想了想: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叫张豪旭一起去看。
“那就给我来两张吧,最好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范凡回去的路上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回去一查电脑,他猛地一拍桌子。
范凡气得火冒三丈,抡起枕头就往墙上砸。
“大意了啊,老骗子,这次是没有卖假票,给我的也是最好的票,可问题是人家官网最好的票也只有一千二百五啊,又赚了我五百块。”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竟然被一个普通中年男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范凡坐在大厅里等张豪旭回来,闲得无聊,两对眼皮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交手了。
这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中年男人。
姓吴的正在酒吧正在跟别人吹嘘自己有多厉害。
“前两天我遇到一个很蠢的雏儿,第一次被我骗了,然后遇到我,想找我报仇,你们猜怎么着?”
旁边众人范凡也看不太真切,他的眼里就只有恶形恶状的吴姓男子。
吴姓中年人咂了一口酒,卖了个关子停顿一会儿,扫视一圈周围。
周围的人果然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齐声问了句:“后来怎样?”
他见效果差不多了得意洋洋地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来五张红票子,用嘴一吹,在手上捋了一遍。
然后一张张排在吧台上:“后来吗,当然姜还是老的辣,被我骗了五百块。”
众人哈哈大笑,旁边一个络腮胡面露不屑:“这个东西就只会骗人家才从家里出来的小年轻的钱。上次我可瞧见了,他骗人家一个壮汉,被人家拿着棒子追在身后,当狗撵。”
吴姓中年人涨红了脸:“什么当狗撵,我那是战略性撤退,不跟他莽夫一般见识。”
众人哄堂大笑。
范凡这会气的牙根疼,直接二话不说,冲上去把他揍了一顿,解气得很。
“我TM让你骗我。
就在众人受惊,四散开来的时候。
范凡忽然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然后中年男人化作恶虎朝着自己扑来。
他猛然睁开双眼,张豪旭正在摇晃自己……
原来是个梦啊。
他松了口气……
张豪旭呢,今天跑了好几家地方,由于放假的原因,那些他的潜在合作者也都在家。
这就需要他一家家地找过去。
经费紧张,秉承着能省则省的原则,他整个一天都是地铁加“11路”生物能公交车。
两条腿都快走折了,才把愿意见他的人都拜访了个遍。
“剩下的只能等他们假期结束了。”
他叹了口气,拖着像加了负重的双腿,缓缓地走进酒店。
一进门就被暖气包围,脱离了寒冷刺骨,他不由自主地低声喊了一句:“舒服啊。”
在去坐电梯的路上,看到了坐在大厅皮沙发上已经睡着的范凡。
走近了一瞧,范凡面目狰狞,就以为他做了噩梦,赶紧喊他起来。
范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张哥回来啦?看你这样子走了不少地方啊。”
张豪旭的疲惫都写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褶皱了,鞋子上沾了不少的灰尘,整个形象就是一个在外漂泊的旅客。
张豪旭苦笑两声:“没办法,没钱。”
“今天进展怎么样?”范凡又问。
谈到这个,张豪旭倒是来了一些精神。
“今天一共跑了六家,可累死我了。不过结局是好的,有五家同意了跟我合作。还有一家说节后再谈,他要先考虑考虑。”
范凡朝他抱了抱拳头:“那恭喜你了。”
两个人边闲聊边上楼。
范凡送张豪旭进了房间,刚想道别呢,突然想起来自己找他的目的。
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张哥,你明天没事吧?”
张豪旭一愣,也不知道范凡为什么这么问,就直接摇摇头:“明天没事,好好休息一下,后天要做个计划,把节后要拜访的人的名单列好,然后规划一下路线。”
范凡点点头:“那你知道费清玉吗?”
“我知道啊,他2006年跟节伦唱的《千里之外》很有名啊。”
“那你喜欢他唱的歌吗?”
“喜欢啊,我当年就喜欢唱这首歌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范凡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两张票。
“明晚七点半,京城大会堂,两张费清玉演唱会的票。”
“范凡你可以啊,你哪里来的票,听说这个票有价无市啊,明天我一定到。”
张豪旭喜出望外。
范凡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跟曾雪晴煲了一个小时电话粥,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张豪旭又早早地来了,站在范凡的房间外面“咚咚咚”地敲门。
虽然范凡之前也起得挺早,可是架不住这两天他睡得都太晚了。
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开门,边打着哈欠边问:“张哥,有什么事吗?”
张豪旭把范凡推进去:“快换衣服,咱们出去吃东西。你有费清玉的演唱会票想着我,我有好事当然也不能忘了你啊。”
范凡一脸问号地换好了衣服,然后胡乱地洗漱完,被心急的张豪旭拉了出去。
“我们做外卖的,肯定要对各地的美食有详细的了解。”
在吃早餐之前,范凡先被张豪旭拉着跑了几公里,气喘吁吁。
然后才被带到一家早餐馆。
等早饭端上来之后,前一秒还在打瞌睡的范凡瞬间就精神了。
他本来就是吃货一个,从来没吃过这么地道的老京城炸酱面,再配上炒肝和小笼包。
也有一方面是他刚刚运动过的缘故,加深了食物的美味程度。
吃完之后,范凡直打饱嗝。
觉得有些口干,可能是太咸的缘故。
张豪旭笑着给他点了一份豆汁。
可是那笑明显有些不怀好意的意思。
范凡以为就是普通豆浆,端来就是一大口,结果一股直击灵魂的味道冲上脑门,那酸爽令人不敢相信。
他差点一口就喷出去,费了不少劲这才咽到胃里。
看向张豪旭,张豪旭忍不住嘲笑起来:“果然你没喝过豆汁啊,这东西可不是什么豆子磨的,而是做粉条后发酵的副产品,外地人很难吃得惯。”
范凡白了白眼睛:“那你怎么吃得下的。”
张豪旭嘿嘿一笑:“我可是地道京城人。”
范凡愕然,前世的时候网上还真是查不到关于张豪旭的出生地,没想到他竟然是京城人。
酒足饭饱,两个大男人又去逛了几个地方。
下午,重头戏来了。
“张哥,这是哪里啊?”
范凡很疑惑,从外面看,这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深藏在胡同里。
张豪旭直接推门进去:“我不是说了吗,你有好事想着我,那我也得有好事想着你啊。”
范凡跟着走进去,里面别有洞天。
一个高高的隔断上面写着一个大字“茶”。
范凡很疑惑:带我来这里干啥,难道是喝下午茶?
张豪旭接下来的举动就直接告诉了范凡带他来做什么的。
“李老好啊。”
只见一个老年人,满头白发,却是精气神十足,双手分搭于左右两腿侧上方,全身一股世外高人的味道,端坐在茶几旁边。
另一边,一个年轻女性着淡妆,双手搭放在双腿中间,左手放在右手上,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恬静素雅。
见到来了客人,那女子站起来欠身施礼。
李老看到来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声若洪钟:“小张啊,你来了。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我带他来见见茶艺。”
范凡有样学样,跟着张豪旭后面行礼。
李老跟那女子点头示意。
女子站起身来,给两人各来了一杯茶。
这范凡还是知道的,叫做冲“凤凰三点头”,即手提水壶高冲低斟反复三次,寓意是向客人三鞠躬以示欢迎。
只见那边的茶叶白毫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
冲泡后倒在茶杯里如同白云翻滚。
范凡一口下去,砸吧砸吧嘴,没啥感觉。
张豪旭则是细细地品味,慢慢地喝进去,然后点点头。
“李老这个碧螺春味道真好啊。”
李老得意地笑了笑。
“我这茶叶产自江苏吴县洞庭山。用春天采摘下来的细嫩芽头炒制成的,按他们说的,1公斤干茶足足用了细嫩的茶芽十三四万个。”
范凡懵懵懂懂,不明觉厉。
张豪旭觍着脸问:“您这里还有祁门红茶吗?”
李老的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就知道,你小子啊,这次来肯定不是光带朋友来玩玩。等我去拿。”
说着就走开了。
张豪旭跟范凡解释。
“祁门红茶色泽乌润;内质清芳还有蜜糖香味。而李老这里的茶做好,还有着兰花的香气,茶色红艳明亮,滋味甘鲜醇厚。还可以添加鲜奶混着喝。最适合春天用来当下午茶和睡前茶,过会你也弄点回去喝喝。”
范凡点点头,自己前世最喜欢喝奶茶了。
李老过来了,拿了一个小盒子仔细地装着。
“你可省着点喝,这个茶不是市面上那些普通货色。”
张豪旭憨憨地笑了。
他问李老:“我这朋友第一次来,初次见面,您要不要也送他点?”
李老哈哈笑了起来:“你个小滑头自己占我便宜就算了,还带人来占我便宜,下不为例啊,说吧你这朋友喜欢什么茶?”
范凡一愣。
想了想:“我要来个金银花茶或者桂花茶吧。”
李老一愣:“小朋友,你说的这两个,金银花茶,我这里没有,那是再加工茶,不属于六大基本茶,还有桂花茶,那个不能算茶了。”
“小张,你给你朋友科普一下吧。”
张豪旭点点头:“六大基本茶分别是:绿茶,乌龙茶,红茶,白茶,黄茶还有黑茶。”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
“其他的茶要么是再加工茶,像花茶之类,还有的就是有茶的名字,但是却不是真正的茶。”
李老点点头:“有长进啊,小张对了我这里有别人刚送的上好玫瑰花茶,你们要么拿回去送女朋友或者家里女性亲戚都挺好的。”
张豪旭摇摇头:“我就不要了,给我朋友吧。”
范凡刚好可以用来带给曾雪晴,就欣然接受了。
李老当着范凡的面和张豪旭说:“你这个朋友很不错,成熟稳重,不像有些年轻人心浮气躁,不懂装懂。”
“容貌是父母给的,咱们改变不了,除非你去整容。有的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由于动作的协调性不好,笨手笨脚的,给人的感觉是紧张,并不觉得美。而有的人虽然相貌平平,但靠自己的勤奋,有了一定的文化修养、得体的举止,就显得非常自信洒脱。”
“要记住,来自内心世界的美才是最高境界的,年轻人就该多了解茶艺,去去俗气,小张知道了吗?”
张豪旭认真地点点头。
范凡这时候也是陷入思考。
忽然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来。
“老李啊,我又来蹭你的茶了。”
范凡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转头一看,顿时,怒火中烧,是那个化成灰他都认识的,骗了他两次,卖给他高价票的吴姓中年人。
范凡恨不得走上去把那人打一顿,想想还是忍住了。
毕竟公众场合,打人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