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二柄》：“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

......

五日后。

小溪乡外。

人流耸动，水泄不通。

勤奋的乡民们用手中的工具一铲一铲地掘着泥土，他们或汗流浃背，浑身通红，或轻松自在，一铲都不曾愿意深入土中。

是的。

有人因为劳动，而充满感激；有人因为劳动，却充满厌恶。

章淳立于一旁，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律令严格要求，官吏和黔首必须各司其职，否则他也想下去狠干一通，好作为一个榜样，引导乡民的修渠热情。

“邯，去督促督促那些偷懒的无赖。”

章邯的工作很简单，但却很重要，作为一个称职的“督工”，需要经常巡视，需要经常与人“沟通”，让那些刺头开足马力开始干活。

当然，他明面上的官职，是为贼曹史这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吏。

“大兄，那几个刺头偷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打发他们回乡下去吧，这一天天都与我斗智斗勇，我看是会影响周围士伍的情绪的。”

章邯遥望不远处的董乡无赖，他们确实也是干活了，也没有犯律，但别人铲一次土，顶他们铲二次三次，这种事情作为“督工”，章邯肯定要打压下去的，绝不能给其他黔首作为示范从而效行。

但一次次偷懒，一次次被抓住，又不好惩罚，顶多打骂一顿，不久之后，这无赖又复归原性了，还不如把这难缠的刺头送走，省心又省力。

“不可，这修渠是所有人的事，可不许任何一个人临阵脱逃，否则剩余的黔首会有意见。”

章淳也远眺那扎堆的无赖，他们偷懒的样子真是太过明显，别人都在努力铲土，他们一边铲土，却还有闲情逸致聊天，果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章淳想了想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真没什么好的方法整治这些无赖，他有些泄气地说道：

“邯，反正这些无赖喜欢扎堆闲聊偷懒，去盯着他们，谁偷懒就给他挥上一鞭，但是切记，必须向周围黔首言明鞭打之缘由。”

“唯！”

章邯看到这些无赖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敢闲聊猖狂，气得他牙根痒痒，领命后，直接拽着长鞭而去。

...

无赖扎堆处。

人人表面上看似泥土染身，辛苦万分，内里却一个个轻松自在，好不惬意。

“也不知道那董大是咋想的，说好了给我董乡修渠，现在反倒是我董乡出钱又出力，成全了小溪乡那群乡巴佬。”

“我看是那董大越老越糊涂，开始里通外人，把乡党的利益都卖咯！”

“可不是嘛！”

“喂！喂喂！那糙汉又来了，弟兄们，抓紧抓紧！”

章邯拎着长鞭，气势汹汹地向那群无赖而走来，他知道对待无赖，也需要一股子痞气，才能不被他们骑在头上拉屎，硬是用怀柔的方式，只能被他们当做可欺的角色，任其肆意妄为。

“今儿爷就在这盯着你们了，谁胆敢再给我偷奸耍滑，自有你们一份好果子吃的！”

章邯鞭子甩了甩，仿佛下一秒就要鞭到他们身上了一般。

“嘿嘿！大人，我等都是良善士伍，可不是山中不归王化的蛮人，您瞧您说的，就不是个理。”

锯先前失了到手的钱，现在又让他无偿干活，可是把他搞得郁闷得不行，此时能和章邯扯上一句话，就能停下手中的活计。

正所谓，能偷懒一时是一时，他拿捏得很到位。

“混蛋！”

章邯怒气勃发，他这几日，早已清晰了这些无赖的手段，领着鞭子就是一挥过去，待打到锯身上去后，他骂骂咧咧地说道：

“谁和你们这些混球闲聊了！快点干活！”

“嘶嘶！”

一条鞭印落在身背，锯吃痛地紧，他咬牙让自己不发出声，好避免吃那第二鞭。

“你这糙汉！可是好生不讲道理！”

闾见自己的弟兄锯被打一鞭，他气急想为其出头。

“干活！！”

章邯又是给闾挥上一鞭，这些小兔崽子可真是皮糙肉厚，今儿正好给他们修修皮，正正骨。

“嘶--！”

闾长吸了口气，愤怒的火焰即要爆发，他冲上前，想与章邯理论一番，但却被锯抬手一栏，随后锯对他摇了摇头，接着把铲子塞到闾手中，示意他不要冲动。

之后闾愤愤地一铲泥土，他的红眼中尽是仇恨，想象中，那地上的泥土就是章邯，一铲一个，所以，他力气备足，活计竟也比他人好上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