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大灯一下照到了王巧儿脸上,清醒过来的陆衍,面对嫌疑人,可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只见王巧儿举起两只手,遮住这刺眼的光线,无奈眼睛还是被这光线刺得眯了起来,看得小邵很是心疼。这些天,王巧儿精致的头发变得有些微的蓬乱,黑眼圈也重了些,反而平添了一丝黛玉般娇弱的韵味,就像是个弱柳扶风的病娇娘子。
“你和王荣是什么关系?”还未等王巧儿缓过神来,陆衍便将桌子敲得砰砰响。
王巧儿靠在椅背上,放下双手,她半张脸影在阴影中,挑起一个厌世的弧度:“你觉得能有什么关系,当然是情人关系~”
“是你杀了王荣吗?”陆衍单刀直入。
“警官,我都说了很多遍了,不是我!”
“案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洗澡!”
“那你怎么知道没有人进入这个房间?”
“我没有听见动静~”
“你这个说法不成立,洗澡的时候,有些动静听不见很正常!”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或者太紧张,就随口说了一句~”
“这个事情怎么能随口说!”
“警官,真的不是我!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完全可以说有人进来啊!”王巧儿两手放在面前,微微张开,着急地解释道。
陆衍看着面前的记录,这几天的审讯,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得到的都是一样的证词,唯一的疑点就是洗澡的王巧儿,当时那么肯定地说没有外人进入,现在却支支吾吾,有时候还说自己记错了。看来要么就是王巧儿,确实杀了人;要么就是王巧儿认识凶手,在包庇他,目前为止,苦于没有证据,陆衍着实想不到其他原因。
老黄从门口进来,对着陆衍一阵耳语。听着老黄的汇报,陆衍的脸色变了几变,但很快镇定下来,面色如常:“有人来保释你,你可以离开了~”
“老大,就这么让走么?”看着王巧儿就这样被带出了审讯室,老黄迟疑地问道。
“找不到证据,没有办法!”
“监控显示,那天确实没别人进入房间了,除了王巧儿,就没有别的嫌疑人了呀?”
“当天没有,之前有么?”陆衍直勾勾地看着老黄,说实话,凭他从警多年的第六感,他总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先去凶案现场看看吧!”
“哪一个?”
“许富的!”
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毕竟是陆衍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此刻,许富仰面躺在他狭窄的床上,头倒挂着,身上可见的地上布满了青紫色的尸斑,余温犹在,看来又是被扼死的。他眼睛暴突着,惊恐地神情就这么被永恒地焊在了脸上。这房间依然简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小床,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的海报掉落在许富的身上,海报上有个性感的外国女郎,在单身汉的房间里,这样的海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此上回,陆衍根本没有格外去留意。
现如今,看着脱落的海报、墙上的小孔,陆衍赫然明了,原来如此,竟是个偷窥狂,刚刚油然而生的那一丁点儿小同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有什么嫌疑人?”
“已经去排查了,老大!”
这接连发生的凶杀案,怎么看都不简单,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坐在回去的车上,陆衍默默地沉思。作为局里的破案高手,陆衍的破案率向来是百分之百,像这样毫无头绪的案件还真是头一遭。
车子一拐进局里,就看见打扮好了的王巧儿,与刚刚真是判若两人。这判若两人说得并非容貌,而是王巧儿的精气神,她带着墨镜,嘴唇涂得绯红,说实话,她更适合淡妆时的清纯可人,这样咄咄逼人的妆容,倒反而带走了她身上又纯又欲的气质。王巧儿弯下腰,敲敲陆衍的窗户,待窗户被摇下,一个烟圈喷到陆衍脸上,他烦躁地皱起了眉,只听得王巧儿说:“我的香炉在哪里?”
纵使没有抓到真正的骨女,王兆薇依然读取了齐瑶的记忆。每一个守魂人都有自己的专长,比如路远,他会分山定水;比如大师兄,他最擅长驭火,再比如大师姐,她的阵法最佳。相比之下,兆薇仿佛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技能,但兆薇有个秘密,无人知晓。那就是除了异兽,只要她想,她便能读取任何人的记忆。但兆薇并不常用,一方面是太过于耗费精神,另一方面,她也从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除非万不得已。因此,兆薇脑海中的记忆总是纷繁复杂,比别人多些。
现如今,为了找到骨女,兆薇和衣躺在了乘黄旁边,脑海中就像打开的画卷,不一样的世界铺陈开来。
秦淮河边,一水儿的红灯笼高高挂起,这一串串的红灯笼,在风的抚动下轻舞,就像女人摇曳的腰臀。咿咿呀呀地吟唱声从楼里传来,带着方言特有的韵味,与这河、这风融为一体,共同汇成秦淮河上的优美画卷。画面一转,聚焦至这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吊脚楼门口,气氛瞬间艳俗了些,水一色的美人儿,妆容浓艳,紧致的旗袍裹在身上,将美好的曲线完全勾勒了出来,领口一个别致的开口,真真是画龙点睛之笔。身上的厚重皮草,半搭在手臂上,拢得酥胸半遮半掩,又在夜风中给这些娇嫩的胴体一丝温暖。旗袍的侧缝却都开至腿根,露出玲珑的玉腿,勾得过往的男人眼睛都直了,根本移不动步,半推半就着,就被拉进这吊脚楼中。
楼里好不热闹,嘻嘻哈哈的调笑声、娇娇柔柔的撒娇声、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充斥在楼里的角角落落,就像一幅描金绣凤的浮世绘,揽着静谧黑夜中的一切繁华和虚妄,再孤寂的人仿佛都能在此处寻找到自己的热闹。只一人,坐于小室内,不同于这浮华,带着一丝清冷的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