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的这一天，北城下雪了。

何惊蛰在圣诞来临之前，就布置好了院落和屋子。院子里的圣诞树和小彩灯，此时落上了一层雪白的积雪，比之前看着更有圣诞的气息了。

客厅的墙面被他前几天买来材料做成了一个仿真的壁炉，燃烧着柴火，壁炉外又放了一只半人高的麋鹿和一颗一人高的圣诞树。

这是和谷源惠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比较大的节日，何惊蛰也是费劲了心思去创造节日的氛围。

等谷源惠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一睁眼，就看见了系在她手腕上的一条银手链，上面还穿着一张小卡片。

“圣诞快乐！快点来找圣诞老人给你的礼物吧！”

熟悉的字迹……这让谷源惠的好心情从睁开眼睛就开始了。前几天何惊蛰又是网购，又是不见人影的，她猜到了圣诞这一天估计是有什么惊喜给她。

现在瞧着……谷源惠看着手上的银手链，似乎这还只是一个前菜，那她准备的礼物大概就要逊色很多了。

换上新买的衣服，红白色的格裙和墨绿色的粗线毛衣，这样的撞色也只有圣诞节才能穿了。一进洗手间，就看见了镜子上贴了一张便利贴，谷源惠凑上去看——“低下头，打开洗手台下的柜子。”

谷源惠蹲下身子，洗手台下的柜子一直是空着的，但是这一次一打开，却不是空无一物，而是放了一个眼熟的购物袋。

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漂亮的箱子，上面的logo是每个女孩都喜爱的品牌的。箱子里果然不出她所料，是这个品牌出的圣诞限定礼盒，所有的口红色号，全被他买了回来。

虽然有几只颜色并不日常，但是依然不影响这个礼盒的抢手程度。

“口红都送了好多啦，买这么多我也用不完呀……”谷源惠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都要开出了花，哪个女孩儿会嫌弃口红太多呢？

用不完，摆着收藏也好啊。

快速的洗漱护肤，谷源惠画了一个淡妆，挽好头发这才出了门。二楼的走廊上除了何惊蛰之前画的涂鸦，这会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装饰的干花，一簇一簇的，看着文艺极了。

走下楼梯，每一阶都被他铺上了奶色的柔软的地毯，谷源惠霎时间眼眶都有些润了。

因为她之前说过，想要光着脚在家里走，地板太凉了。所以他不知道忙活了多久，给这个台阶铺上了地毯。

入眼的客厅宛如是从童话书里搬出来的，大大的落地窗外，还飘着雪花，院子里的圣诞树和雪橇落着积雪，还有彩色的灯光一闪一闪，像一颗颗星星落了下来。

沙发上摆了三个礼盒，桌子上也有一个超大的礼盒，圣诞树下还有一个小的，麋鹿的鹿角上也有一个红红的袜子，瞧着那分量，估计里面也是礼物。

这些盒子显眼的，生怕她找不到。

“找什么啊……”谷源惠揉了揉眼睛，眼周都已经红了，“都摆在这儿了……惊蛰，惊蛰？”

谷源惠在一楼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的人，昨晚这里还不是这样的，这个家伙晚上根本就没睡吧？

找不着人，谷源惠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结果电话铃声在客厅的沙发上响起，他没拿手机。

走到沙发跟前，礼盒上也贴着便利贴，还是熟悉的字迹——“现在，拆礼物吧，圣诞快乐谷源惠！”

谷源惠把第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双高跟鞋。

她一直都很讨厌穿高跟鞋，但是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公司的年会她总不能还穿着运动鞋。虽然一直都很讨厌穿，但是不代表她欣赏不了高跟鞋的优雅。其实抛开穿着不舒服这一条，高跟鞋是一个女孩儿增添女人的柔美的利器。

她当然也不例外，就像何惊蛰追求稳重的外表一样，她也想要有女人的知性美，而不是一直像一个长不大的女孩儿一样。

高跟鞋很漂亮，是她喜欢的裸色。

“谢谢啦，高跟鞋我很喜欢。”谷源惠拍了拍盒子，接着挪到下一个盒子旁边，她抱着摇了摇，很轻。

一拆开，是一款手机。准确的说，是由谷源惠参与了工业设计，何惊蛰参与了软件和硬件设计的最新款F手机。

谷源惠舍不得换下之前那一部，因为它见证了太多了他们的故事。但是这一部手机对她来说也意义非凡，是她设计出的第一部上市手机。

谷源惠看着漂亮的机型，流畅的设计，每一处亮点都有她的心血和影子，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接下来是第三个盒子，谷源惠觉得自己看见什么都不会惊讶了，结果她还是小瞧了何惊蛰。

是一条裙子，一条她上周才在秀场看见的香槟色长裙。

明明在她说着想要穿这样显身材的裙子去年会时，何惊蛰那小气吧啦不肯让她露一点肉的吝啬样，活像一个抠搜的小地主，不给人看自己的宝贝。

结果，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背着她悄悄把裙子买了回来，憋到现在才给她这么个惊喜。

别的礼物她没有去纠结价格，但是这条裙子，真的让她眉毛一抖。

估计是刚发了工资和奖金就又挥霍一空了，虽然是花在了自己身上，但是谷源惠还是忍不住肉疼。

等会儿找到何惊蛰得好好和他聊一聊了，花钱大手大脚的太吓人了。

桌子上那个有她一半高的礼盒，按照何惊蛰的毛病，估计又是让她看到会晕厥过去的东西。

盒子是扣在上面的，谷源惠一点点拿起来，看到底座的一瞬间，她就知道是什么了。

随着盒子缓缓上升，做工精致的钢铁侠手办逐渐露出真面目。

谷源惠都不敢去碰这个手办，万一蹭掉一点漆，她都想要自己抽自己的手。饱了个眼福，她又立刻把盒子罩上，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钢铁侠的手办倒不是她说过“想拥有一个”类似的话，而是那天两个人窝在家里看复联四的时候，谷源惠看到钢铁侠牺牲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最喜欢的英雄就是钢铁侠，虽然是第二次重温了，再看到这一幕她还是克制不住眼泪。何惊蛰在一边哭的脸都花了，两个人可以说是抱头痛哭。第二天起来两人眼睛都是肿的。洗脸的时候，何惊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以后电影里看不到托尼了，那我们要在家里天天看见他。这样你就不伤心了对吧？”

谷源惠人还没睡醒，胡乱的点点头，往脸上抹洗面奶。压根儿没想到，他这就把这句话记到现在，还真的去买了这样大的手办。

她不知道这种面具都能取下来，如此精致做工的手办好不好买，如今他买回来了，估计光是钱这一块儿就是让她胆战心惊的数字。

促膝长谈得快一点提上日程了！

圣诞树下的小盒子的尺寸稍微让谷源惠放下了心，这个估计就是个项链或者耳环什么的，小巧的盒子一拆开外包装，看见里面的盒子时，谷源惠下意识迅速的给塞了回去。

早上脑子本来被这一客厅的礼物震清醒了，这会儿看见这个盒子，她的脑子又开始发蒙了。

耳边的耳鸣像是尖锐的汽笛，又像是朵朵炸开的烟花，又好像，是她急促的“砰砰”心跳。

那是一个，戒指盒。

谷源惠把盒子放回了圣诞树下，脸麋鹿角上的礼物也忘了拆了。

她得先找到何惊蛰再说，不能让他抢先了！

但是一楼的所有房间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见何惊蛰的身影……画室！

谷源惠简直要被自己笨死了，画室的钥匙又不是只有她才有，她锁上有什么用？何惊蛰还不是能进去？

谷源惠连忙爬上二楼，一推开画室的门，果不其然，一个一身圣诞老人服饰，脑袋上还顶着红帽子的男人，可不就是她找了半天的何惊蛰？

“你、你看见了啊。”

谷源惠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何惊蛰没有转身，只是一直盯着那面墙看。

那是一面粘满了拼图的墙，小小的拼图每一块儿只有指甲片大小。为了追求每一处的细节，谷源惠特意把这些碎片设计成这么小的尺寸。

整整一面墙，拼出来的，是一个窝在懒人沙发里逗猫的卷发男孩儿。

连他毛衣上的小绒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喵~”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大橘的叫声，谷源惠走上前，何惊蛰刚好转过了身，他怀里正抱着“喵喵”叫大橘，谷源惠没来得及问他昨晚是不是没睡，就被他脸上的泪痕给吓得改了口：“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啊？”

她摸了摸口袋，刚换的新衣服也没装卫生纸，于是只好用手替他擦去眼泪，“你瞧瞧，是不是没睡觉？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都和熊猫一样了。”

“那你呢？这么大的房间，你要耗费多久才能拼出来？”何惊蛰一把抱住谷源惠，声音都带着浓浓的鼻音，也不知道在她拆礼物的时候，这个家伙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默默哭了多久。

不过，她也确实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这间画室谷源惠一直都不让人进去，何惊蛰很尊重她，在这之前一次都没有进去过。谷源惠每天都会提前起床三个小时，来这里拼图。她画好了画就自己买材料，把这些做成了一块块的拼图碎片。从买了这个房子开始，她就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

三天前，她完成了拼图。谷源惠是个瞒不住的性子，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她实在是忍不住，就告诉何惊蛰在圣诞的这一天，可以进入画室了。

结果今早，她被满屋子礼物惊喜的忘记了自己说的话，这会儿才想起来。一进来，就看见何惊蛰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抱着大橘站在拼图面前流眼泪，这个画面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不过……谷源惠看着完好的墙面，看来何惊蛰还没有发现她的惊喜。松了口气，还好，让她赶在前面了。

“你穿成这样，结果躲起来不让我看是什么意思？”谷源惠放开何惊蛰，笑着调侃他，捏了捏他帽子上的白绒球，何惊蛰吸了吸鼻子，闷声说道：“本想躲起来，等你拆完礼物我就出来的。但是我一想起来你说的可以进画室了，就好奇，来这里看看，没想到……”

眼瞅着眼眶又红了，谷源惠无奈的抱着他亲了亲，笑道：“这有什么啊，怎么又哭了？一些拼图，比起你这个大财主，小巫见大巫啦。”

说起这个谷源惠就是肉疼，于是报复心的捏了捏他的脸蛋，恶狠狠道：“你花钱真是太没数儿了！”

“我的怎么能和你的比！”何惊蛰捂着泛了红的脸蛋，看着那面墙，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钱能买到的，价值就摆在那了。你这个，又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

每个他不知道的时间，谷源惠都在这间屋子里耗时耗力的完成这个拼图，偏偏还一直没叫他发现。

何惊蛰抹去了眼泪，红红的鼻尖配着他那身喜庆的服饰，莫名的就很萌。

谷源惠走到拼图面前，有些紧张的清了清嗓子：“咳咳，现在，何惊蛰先生，来拿你的圣诞礼物吧。”

何惊蛰看着拼图，湿润着眼睛像一只狗狗，他疑惑道：“不是这个吗？”

“还有一个啦。”谷源惠挪开身子，指了指拼图上那个礼盒的画像：“你把这块儿的拼图摘下来，它们是活动的，可以取下来。”

何惊蛰几乎呆成了一幅画，他紧紧地盯住那个礼盒的拼图，嘴唇嚅动了几下，蹦出来一句：“我、我可以吗？”

谷源惠乐了：“就是送你的，有什么不可以？”

何惊蛰挪过去，伸了几次手，都颤抖的收了回来，看着谷源惠确认道：“不会毁了这幅画吗？”

“不会的，别的地方我都是粘上去的，只有这几块儿是活动的，你放心大胆的摘吧！”谷源惠把何惊蛰的手按在了画上，他犹豫不决的把谷源惠也弄得紧张兮兮。

毕竟这件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

看着何惊蛰终于大气不敢出的，小心到了极点的取下了那几块拼图，露出了一个活动木板，谷源惠的心跳越来越快。

何惊蛰扭过头，谷源惠点了点头，下巴抬了抬木板的方向。何惊蛰按下木板，随后木板往外一弹，何惊蛰拉开，里面是小空间，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一个戒指盒子。

何惊蛰的瞳仁骤缩，取出那个戒指盒子，茫然又错愕的看着谷源惠，说不出话。

“那么……在这个圣诞，惊蛰，”谷源惠打开了戒指盒子，取出里面的女士戒指自己戴上了，随后拿起盒子，单膝下跪，笑吟吟的看着何惊蛰，眼底涌动着戒指上的碎光：“你愿意答应我的求婚，成为我未来的丈夫吗？”

何惊蛰在她跪下去的那一刹那，就像无数被求婚的少女一个反应，哭的都要打嗝了。眼泪更是簌簌地往下落，活像一个松了的水龙头。

“我愿意……你怎么能、怎么能抢先了。”何惊蛰生怕戒指被抢了似的，都不等谷源惠给他戴上，他自己摘了下来牢牢套在指头上。拉起谷源惠，抱着她亲了她一脸的眼泪。

被何惊蛰像一个小狗一样胡乱舔了一脸，谷源惠捧住他的脸，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把吻落在了唇上。

何惊蛰感觉无名指在发烫，那枚戒指的温度像八月的最后的肆意燃烧，像七月的奋力奔跑，像六月的颤抖心跳，像五月的虔诚祈祷，像四月的惊鸿一瞥，像数年前，冒出的橘子味的气泡。

*

被谷源惠抢先求婚的何惊蛰，又是幸福又是懊恼。他居然就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哭花了脸，面对那样神圣的时刻！

于是在谷源惠饿的咕咕叫，准备去吃饭时，他先一步跑去卧室，折腾了一会儿，换上了和谷源惠样式差不多的毛衣和裤子。下了楼，他把谷源惠带到圣诞树下，让她去拆那个礼物：“你、你都没拆完呢。”

谷源惠也猜到了那里面的是什么，没想到他们是真的心有灵犀，这种事情都能想到一起去。

果不其然，盒子里也是一对儿戒指。

何惊蛰把手一伸，换了一只手，看着谷源惠，眼睛里分明写着：“你给我戴上呗。”

谷源惠笑着把戒指取了下来，给他戴好。何惊蛰拿着戒指盒，流程还是规规矩矩的走了一遍，他抬着头，看着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娶回家的人，每一个字都是从他心里斟酌斟酌再斟酌之后，吐出的真言：“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谷源惠学着他傲娇的表情，把手一伸，挑挑眉：“刚才你答应我了，那我现在也答应你喽。”

何惊蛰立刻笑的眉眼弯弯，把戒指戴在她的指头上，这一套，就是套住了她这辈子所有的时间，都将与他一同度过。

握住谷源惠的手，何惊蛰垂下眼眸，宛如一个信徒一般，虔诚的吻上了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柔软的唇，如同直接吻在了她的心尖上。

“我也爱你，惊蛰。”谷源惠抱住何惊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明年四月八号，我们就领证吧。”

何惊蛰记得这个日期，他闭上眼睛，抱紧了怀里的人，叹道：“好。”

*

确定关系的两个人手上戴着何惊蛰送的戒指，脖子上戴着谷源惠送的戒指改成的项链。这和做火箭一样的速度就定下了婚期，着实震惊了一把袁湖和翁兰。

两个人虽然在祝福着谷源惠和何惊蛰，却都在私下悄悄问谷源惠，是否真的下了决心。

在二十四岁，就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个年纪，就定下了一辈子。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不能因为何惊蛰的病就由着他胡来。

谷源惠哭笑不得，解释了是她先求的婚，哪里是何惊蛰逼着她的。她和何惊蛰一样，都无比的信任着对方，且已经认定了，就是这个人，不会再是别人了。

多少人都以为是她高攀了何惊蛰，唯有她的几个朋友和何惊蛰，尤其是何惊蛰，总觉着是自己捡了大便宜。他恨不得眨眨眼就到四月八号，赶紧去领证。

只有他自己知道，谷源惠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是他愿意用生命去赌，也要见到的人。

没有谷源惠啊，他永远都是一个走不出梦魇，困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病人。

*

在二零二一年的最后一天，何惊蛰带着谷源惠去了他的家乡，南方的一个小镇。

那里埋葬着他的爸爸妈妈，他想要带谷源惠去见见他们。

何爸爸何妈妈葬在一处静谧的墓园里，何惊蛰从自闭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每年的清明，忌日，都是李素生来扫墓，为他们添上新鲜的瓜果，鲜花。

这是何惊蛰多年后第一次来到这里，他牵着谷源惠的手，交握的手指上，戒指的光芒熠熠生辉。

“爸，妈，很抱歉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们。”何惊蛰放下何妈妈生前最喜欢的雏菊，轻轻用手摩挲了一下何妈妈的照片，他笑着说道：“今天带着我的太太来了。”

“爸爸，妈妈，我是谷源惠。”谷源惠鞠了一躬，握紧了何惊蛰的手，照片上的男女模样俊俏得很，却双双消逝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岁，“感谢你们培养出如此善良温柔的惊蛰，让我有机会遇见他。”

谷源惠看了一眼何惊蛰，他的眼中已经有了泪意，谷源惠靠了靠他的胳膊，继续说道：“以后，我们会一直信任彼此，爱着彼此。你们可以放心了。”

“或许你们不知道，在你们离开后我经历了怎样的一段时光……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也不必说给你们听，让你们闹心。”何惊蛰一眨眼，泪珠便落在那新鲜的雏菊上，他却是笑着说着话，“我来这里看你们，是希望你们泉下有知，不必为我担忧后半生，因为我遇见了谷源惠。我想，你们若是还在的话，也会喜欢她……”

墓园里才下过雨，阴阴沉沉，还有些凉。何惊蛰被凉风拂过脸颊，仿佛是回应一般，清凉的风带着叶片上的雨珠，似泪滑过。

安静的墓园里终于迎来了他们等了数年的人，轻灵的风啊，像起舞的精灵，环绕在细细说着他们故事的人身周。

他们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讲，于是天空逐渐变亮，阴雨不断的小镇，终于迎来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