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喜滋滋地抱着馒头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盘算着如何分这八个馒头。

“爷爷一个，给大姐姐，大哥哥三人各留一个。小五小六分一个，小七小八分一个……”哎，馒头还是太少，不够分呀。

小男孩儿步履匆匆，压根没注意到街角拐出一个大汉，一个不留神直接撞了上去。胳膊下意识一松，怀里的馒头便滚了一地。

哎呀，我的馒头。

小男孩儿顾不上看自己撞上了什么，急里忙慌地去捡逃落一地的馒头。

“小兔崽子，走路不长眼？”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但小男孩儿恍若未闻，他的眼里只有馒头。

大汉低头一看，这小崽子怎么那么眼熟？

“咦，这不是没爹生没娘养的小乞丐吗？哟，今儿有钱买馒头了？”

见小男孩儿敢对自己视而不见，大汉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他娘的，小崽子。有个馒头刚才正好洒落在大汉的脚边，这时候小男孩儿的手伸过来想要捡起，大汉一脚下去连手带馒头统统踩在脚下。

“啊！”

小男孩儿一声惨叫。

周边的人群看过来，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李牛吗？有名的混混头儿。”

“在咱这片儿没人敢惹他，小男孩儿要倒霉了。”

“我认识那个小男孩儿，上午还在街角卖草鞋来着……”

人群中传来阵阵唏嘘声，但没一个人上前，为小男孩儿分辨一句。

“小崽子，撞了爷你说怎么着吧？”

小男孩儿疼脸得发皱，吸着凉气，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请您把馒头还我。”

“你撞伤了我，居然还敢让我还馒头？”

李牛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压在小男孩儿手上的脚掌力度加大的同时扭了个旋儿，疼得小男孩儿呲牙咧嘴，呼喊不停。李牛似乎还没解气，把小男孩儿捡到一起的馒头，一脚踢开，一一踩扁。

你不是特在乎这些馒头？我就偏偏要给你踩碎。

李牛的行为显然是激怒了小男孩儿，小男孩儿不管不顾冲上去，对着李牛的大腿就是一口。

春暖花开，衣裳穿得自然也薄了。小男孩儿发着狠劲儿，牙齿穿透衣裳，死死得咬上李牛的肉，一口下去鲜血直流，可见小男孩儿用力之猛。

“啊，小兔崽子，我杀了你！”

疼痛刺激这李牛，眼睛都红了，用力一脚踹上小男孩儿的胸口。

小男孩儿年纪小，身板弱，一脚就被踹开，倒飞而去，落在三步开外的地上。

这一脚小男孩儿明显受伤不轻，此刻脸色发红，不断地咳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了。不躺个七八天怕是恢复不了。

一脚下去，李牛丝毫不解气，作势就要再踹上去。

眼看这一脚就要踹上小男孩儿，小男孩儿不死也得瘫，周围不少胆子小的人已经闭上了眼，不敢去看。

这时一声清丽的声音传来“住手！”

居然还有人敢拦自己，为小男孩儿出头，李牛愤怒转身。只见对面走来两个姑娘，一个身穿白衣，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衣服料子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很差估计是哪个小门小户家的姑娘，后边跟着的是丫鬟。

李牛在西市有点根基，手下头也有几个人，作威作福惯了。欺男霸女的事儿也没少做。

“哪儿来的小娘皮，模样倒是挺俊的。”

刘司思的相貌不错，看得李牛心里痒痒的。这等相貌，只自己玩玩可惜了，若是弄到楼子里，就是一棵活的招财树。

看着刘司思，李牛仿佛看到了无数银钱再像自己招手。

“你想为这小子出头？”

李牛盯着刘司思两眼放光。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恐怕就得姑娘你留下了。”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唏嘘。

“这姑娘倒是胆子大，敢惹李牛。”

“哎，这姑娘要惨了……”

刘司思冷眼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李牛，满目猥琐，心中压不住的厌恶。

眼看李牛的咸猪手就要摸上刘司思，司棋向前一步，右手握住李牛伸过来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李牛的胳膊似乎是被扭折了。

刘司思目前的身份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贾小姐，所有的困难危险都需要借助司琴、司棋去实现。

只听。

“啊啊啊……”

李牛抱着胳膊哇哇直叫，“你居然敢伤我，你知不知道我是白虎帮的二当家，整条街都是我的地盘……”

司棋一脚把李牛踢出老远，淡淡地道，“滚。”

李牛虽然嘴上还是骂骂咧咧，但也知道自己惹上了硬茬，色厉内茬不敢多言，一溜烟地跑远了。

围观的群众也被司棋雷厉手段慑服。眼看李牛被打跑，不少人在心里为司棋喝彩。

从众，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刘司思看着周围漠然的围观群众，内心不断哀叹。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醒悟，作为底层，今日的小男孩儿就是他们的明天。同病相怜却不能相互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