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人间道(1 / 1)晨成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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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衎罗真消失无迹,我问周琰,“他是谁?为何他说他在等我?”

“佛主坐下的真神孔雀明王。”

“我认识他。”我没有撒谎,刚刚衎罗真触碰到我额头的时候,那是阔别已久的熟悉的感觉,“好看的男孩子我都认识,何况还是神仙。”

“他是个疯子。”周琰看似并没有在意我说的话,沉声回了一句,看来我的笑话没能让他开心。周琰看了一眼我的腰间,“三生呢?”

“今日去转轮王那里,想必也不会有事情,就没有带上三生。”

“以后只要是离开了大殿,都要带上三生,万一哪一次我无法及时赶到呢?”周琰有点生气。

“这冥界怎么让我觉得比做人还要危险,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我看着深不见底的忘川河水苦笑,这冥界不是我的家吗?为什么家比外面的世界更危险?

片刻的沉默,传来周琰细微呼吸的声音,“我们去散散心如何?”

“三途川的桃林?罗酆山的桃花?还是度朔山的桃木?”我自是想去的,但是张衡自从上次在三途川被周琰重创,至今未能痊愈出关,那片桃林也被周琰尽数摧毁;而度朔山的桃木离奈何桥最近,一靠近我的心痛之症便要发作,这左簌倾最爱的桃林,于现在的我来说竟成了害命的利器。

“人间呢?”周琰自是明白我的意思,思量许久,问道。

“人间?”想来我也是许久没有回味过当人的滋味了,“可我是鬼啊,回得去吗?”

“你是鬼差,是我的妻,是神。”

在冥界呆的久了,习惯了长久的无聊和黑暗,能偶然去一次人世便觉得十分新鲜。

我站在度朔山鬼门旁,大门紧锁,铜制门环配上红漆大门到也算得上古朴典雅。但因未到中元节,大门不开,鬼门周围也是空无一物。

“大门不开,怎么去?”我一度以为周琰在唬我。

“这大门是给回家探亲的灵魂走的,我们不走这里。”

“那从哪里去人世。”

“人间道。”

我被周琰拖着踏上旁边一条小道,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闭上眼。”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任凭周琰握着我的手。走了不知多久,我慢慢听见了窸窸窣窣的风声、嘈杂的汽车鸣笛声、熟悉热闹的叫卖声······

“到了。”

我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竟惹得我直流泪。

“我回来了,久违。”

我伸出手掌,金色的阳光铺满掌心,暖的我满心欢喜。

望着车来车往的街市,“刚才为什么让我闭上眼睛走?”

“人间道为了防止鬼混逃跑,活人勿入,两边都是寒冰地狱和血池地狱的恶鬼盘旋,不让你睁眼是怕吓着你。”周琰一脸坏笑,但刚刚的路上,他牵着我的手没有一刻放松。

“他们能看见我们吗?”

“不能。”

“那我岂不是做什么都可以?”

“不害人就可以。”周琰轻描淡写,酆都大帝果然有任性的资本,“想去哪?”

“回家,问候一下我的妹妹和后妈。”对于他们我说不上是恨,依稀记得,父亲说他第一次遇见后妈,是在社区的爱心帮扶会上,他以为这会是一个好女人、好母亲。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都会变,看见钱就会变,变得十恶不赦、六亲不认,我想这样的人连人间道上的恶鬼都不如吧!

还是那栋老房子,父亲即便发迹了,也未曾想过换房子,父亲是个念旧的人,一直念叨着老房子好,为了扩大生存空间,父亲顺带买下了楼上一层,重新翻修了一下。

厨房里,我见到了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记得这个女人面容狰狞的在父亲的遗像前掐着我的脖子,“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把财产都偷偷的留给了你,那我嫁给他还图什么?”

父亲下葬的第二天便把我赶出家门,甚至连母亲留给我的珠宝都搜刮殆尽,她的女儿站在门后,看着我,满眼的讽刺,“你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该我了。”

那一天,我在父亲的墓碑前跪了一夜,我想问问他的灵魂是不是有一丝后悔,后悔娶了这个带着面具的女人。

我知道,那对母女不会放过我的,家庭琐事,我就算报警又如何?

女人哼着歌洗着菜,用着母亲用过的锅具,带着母亲的项链,穿着母亲的外套,真的不怕夜里母亲的鬼魂来找她索命吗?

我动手,推了一下她手里的菜刀,女人猛地一缩手指,鲜血汩汩的冒出,“见了鬼了。”

周琰抱着臂,靠在厨房门口的餐桌上,看着我,似笑非笑。

女人翻箱倒柜的找创可贴,而我走过去推到了柜子上父亲的照片,女人吓了一跳,显然有些发怵。

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孩子,可不就是那位送我去黄泉路的“好妹妹”。

“杀人凶手!”我的眼睛里燃起火焰,却被周琰一把拽住了手臂。

“琰琰,这只不过是你众多轮回中的一世,她们死后自有报应,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害她,我只想看看她脖子上的项链。”

周琰松手,我走近妹妹,她雪白的脖颈上带着一颗小直径的珍珠吊坠,这是母亲的遗物,是她弥留之际,拼尽全力塞进我手里的,让我好好的照顾爸爸,好好的活着。

“她不配带这个。”我咬牙说道,周琰一抬手,吊坠断裂,珍珠掉在地上,叮当脆响。

妹妹将吊坠捡起拿在手里,嗤之以鼻,“真不是什么好质量的东西,你说那个贱女人怎么也不舍得买的值钱的首饰,我昨天在她的东西中翻了半天,才找到这一条项链,真是磕碜。”

我正欲冲过去踹她一脚,周琰拉着我穿到了房子外面。

“你为什么不让我教训她?”

“你看看你的手指。”

我抬起手,刚刚触碰菜刀的地方已然变黑,“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殊途,强行干预便是对你自己的反噬。”

我呆在原地,“她们会有报应吗?”

“我答应你,如果她们死了,这两个灵魂一定单独留给你发落,到时候,不论是发他们做猪做牛做羊做苍蝇,都悉听尊便。”周琰摸着我的头,“乖,琰琰听话。”

“我要让她们做人间道的恶鬼,千世万世不能轮回。”

“好。”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我一抽鼻子,拽起周琰的袖子擤了一把鼻涕,扬长而去。

放周琰愣在原地,满是嫌弃的疯狂甩着自己的袖子。

此时,人间已入夜,华灯初上,万物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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