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顷刻即散。
亦不过只阻了晏阏一瞬。
但单凭这一瞬,便已足矣!
羽箭猎猎破开四空,带着侵吞万物的气势,奔向晏阏。
沙尘散开时,羽箭与他已是近在咫尺!
羽箭离他过近,以剑身去挡必来不及。
晏阏没有迟疑,径直用未握长剑的那只手隔空一抓——
‘嘶啦’一声。
羽箭借助来势,直直刺破了他的掌心!
殷红的血迹顺着箭矢淌下,滴落于衣摆,盛开出朵朵妖艳的阳春花。
但与此同时,羽箭亦在距他心脉半寸不到之处停落下来。
手心突如其来的痛使他皱了眉头,但眼下不是顿足的时候,他步不停留,在宫墙上轻巧一点,便欲飞身而出。
——可惜了。
这一箭居然没有射死晏阏。
姬姝望着那支羽箭,心底颇有些失望。
她又振振精神,微微抿唇,心想:罢了,到底是原书男主,哪有这般容易杀死。
起码目下这回,替她验证了原书男主并非是所向无敌的。
眼看着晏阏便要越墙离去,禁军统领顾迟厉声下令道:“给我追!封锁城门,便不信晏阏能逃的出去!”
不料姬元却挥手止了禁军的下一步行动:“不必追了。”
顾迟语带焦急,劝说道:“陛下,这如何使得……那可是前朝余孽,斩草要除根啊陛下!”
“不必追,你们这一时半会儿尚还拦不住他,”姬元摁了摁眼角,语气淡漠,“倒不如借此时机勤加操练,以备他日。”
顾迟因姬元之言动摇了追杀的心思,良晌才抱拳道:“是,臣定不辱命。”
姬元点点头,又看向姬姝,万分头疼道:“姝儿,你随爹爹过来。”
*
姬元合上御书房的门,目光轻飘飘扫过姬姝:“跪下!”
放完话,他略一思量,又从柜中取出一块软垫,放在地上摊平,指着它示意道:“跪这儿。”
——便当拜佛好了。左右是这副身子的父亲,跪也便跪了。
姬姝未做过多的纠结,一弯双膝,跪得干脆利落。
软垫陷出两个圆弧。
姬元没料到她跪得这般爽快,微微一愣。
良晌,他摆出父亲的威严,轻咳一声道:“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
姬姝垂首低眸,装作乖巧听话地答他,脑海中却在开开心心地自娱自乐。
——“总裁,夫人已经被您送去非洲三年了。”
“那她知错了吗?”
“没有,夫人说她在非洲挖到了矿脉,还把你家金山炸了!”
姬元拂袖冷哼,语气不善,是少见的严穆:“所犯何错?”
姬姝心不在焉道:“不该在非洲挖矿,还炸了你家金山……”
姬元当场懵圈:“……嗯?”
她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一顺口便把心头的小说梗说出来了。
姬姝赶忙改口,挽救场面道:“不是不是,爹爹,女儿的意思是,女儿知错了,女儿不该擅自走出太阿殿,不该害爹爹担心。”
姬姝一手揪着姬元的衣角,一手以袖掩面假哭道:“女儿错了呜呜呜,爹爹不要生女儿的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