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日,全坊都是饺耳的香气。
苏野和陆明川从后院用饭回来,被花有容堵门。
次日,全坊吃饺耳。
花有容堵门。
冬至收尾,全坊吃饺耳。
花有容再堵门。
清倌人见得那少年,被风姿绰约的花姨娘,撵得上跳下窜,不由得捂嘴直笑。之后几次吃饭,便将苏野引往后院。
直到花有容去楼间奔走,方才回到树上。
“听闻知白,还在追查二郎死因?”
这一日,见得花有容去了春之别苑.桃夭娘子的茶围,苏野便想回银杏轩。
才到门口,就被柳青叫住。
“青儿姐,怎地知道此事?”
“你每次剥核桃,都心事重重。”
眉眼清冽的清倌人,点到即止。
......
“没记错的话,二郎应该是青阳书院的学生?”
“难不成青儿姐,知道书院的秘密?”沉默了一会,听得柳青娘子再次提起苏牧辰之事,目光黯然的苏野,当即会意过来。
“愚姐流落勾栏之前,曾是富户女子。”
“亡父至交子嗣,也曾有人,在青阳书院求学。”
颧骨有着江南女子棱角的清倌人,和声回应。
“青儿姐的儿时玩伴,可是参加过大治十二年、耸人听闻的牧州成人礼?”
“正是如此。”
柳青娘子说着,眼底转过一抹追忆。
“不过那没有二郎天分的邻居,却是侥幸从销兵池内逃过一劫。”
“发生了甚怪事?”
见得清倌人欲言又止,苏野便接口追问。
“自打成人礼回来,他便痴了!”
“......”
又交流了一会,苏野匆忙离去。
再现身,已是一处朱漆褪尽,石狮倨傲的院子门口。
从庭院的规模,便能看出这院子的主人,曾经富甲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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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儿莫要胡说,这破落院子,就住着对孤儿寡母,何来谢家儿郎?”
出门采买的老妈子,才出得院门。
就被一名红衣少年拦在门口。
待得对方说明来意,老妈子便像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矢口否认。
“苏某没记错的话,此院便是牧州盐商谢潮生,谢大人的旧居。”
“谢大人的独子,唤为谢东阁。”
“曾于大治年间,参加过牧州成人礼。”
苏野眉梢微凝,仔细观察老妈子的一举一动。
“没有,苏小哥找错了。”
待得他点破屋主,就见老妈子目光骤缩。
佯怒着回了一句,匆忙离开。
苏野见得,面色略微尴尬。
却也不着恼,就着当街,寻了家茶摊坐定下来。
......
巳时二刻,赶早采买的谢府老妈子回来。
远远见着街边的红衣,低头进门。
次日一早,红衣再来。
老妈子还是弃之不顾。
一连蹲过四日,不胜其烦的老妈子,语气略有缓和:“小哥儿还是回去吧,自从老爷病故,公子痴傻之后;夫人便闭门谢客,不再见外人了。”
“多谢提点,不过此事,还请婶娘从中周旋。”
交谈间,苏野从袖口摸出五两纹银。
年俸不过十两出头的老妈子,见得银钱,双眼为之一亮。
伸出手来,却又迟疑着悬在半空。
“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婶娘都功不可没。”
话到这份上,推辞不过的老妈子,方才接了银钱去了。
一连几日,均都毫无音讯。
直到苏野即将放弃,老妈子方才来了茶摊:“苏家小哥,夫人答应见你。不过公子病情加重,还望你莫要乱说。”
“但凭婶娘吩咐。”
......
“阿娘,我饿了。”
刚到门口,便听得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碗筷打翻的脆响。
“黄妈不是刚放过饭么,你怎地又饿了?”
“老子就是饿了......”
又是一阵桌椅倾倒的声音。
“青天老爷,你开开眼吧,我谢孙氏,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夫君早死,痴儿又是这般模样.....”
谢家主母谢孙氏,见得那胡子拉渣的儿子,赌气打翻了一桌餐具,不由得捶胸痛哭。
“咔嚓!”
依稀是名贵瓷器,被谢公子失手打碎。
就听得谢孙氏,捶打儿子的声音。
边揍边哭:“你个没良心的谢潮生啊,你倒好,死了清净。怎地就给老身,留了这么一个祸秧子呢?”
待得那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不知轻重的谢东阁。
将一柄白瓷茶壶,扔出门去。
就见一名红衣的少年,矮身接下,抓着茶壶进得门来。
“还请夫人,消气则个。”
放下茶壶,苏野朝谢孙氏抱了抱拳。
......
“便是小哥,寻我家痴儿?”
似是黄妈,已经将苏野上门,寻找谢东阁的事,告诉过家中主母。又见少年的样貌服饰,均都对得上号。
谢孙氏便直入正题。
“正是在下。”
苏野说完,见对方并未作声。
便又补充道:“晚生此来,是想向令郎询问一些往事。”
“东阁如今的模样,哪还记得什么往事?”
谢孙氏瞟了一眼自打苏野进门,便对着少年傻笑的儿子。
擦了擦眼角的泪光。
“还望夫人,莫要气馁。”
“晚生往后,定会竭尽所能,让令郎少些痴愚。”
知晓谢孙氏心里的苦楚,苏野旋即抛出自家条件。
“在这之前,还请夫人和黄妈先回避一番,让苏某同他聊上几句。”
“也罢......”
每个母亲,都忧心孩子。
无论他是高官厚禄,还是痴傻乞丐,见得苏野言语平静,不似江湖骗子。又将那盖着法曹官印,仵作聘请的文书核实了一番。
方才半信半疑着去了别院。
.......
“你叫谢东阁。”
待得谢孙氏,和黄妈离开。
苏野方才移了张木凳,在谢东阁面前坐定。边问,便用养气境十层的修为,探知对方心底的情绪波动。
某些时候,有认知障碍的傻子。
比正常人,更愿意袒露心迹。
“五年前,你曾和众多同窗,参加过牧州成人礼。结果不少同窗惨死,你却活了下来.....”对着行为痴愚,却又儒家九品--启智境的谢东阁。
开始循循善诱。
听得“牧州成人礼”几个字,一贯痴傻的谢东阁,明显变了。
眼底,更是闪过不少畏惧。
仿佛当真在那销兵池内,见到了恶鬼一般!
“不知东阁老哥,可还记得青阳书院内,有一名为苏知遥的同窗?”
“......”
谢东阁不答,嘴角却是浮起不少痴笑。
看来那性格傲娇,天赋超群的苏二郎,在青阳书院的确是个人物。
“你可还记得在成人礼之前,书院发生了什么?”
“疯了...院首疯了......”
再次提到书院,谢东阁却是抱着额头,痛哭万分的蹲了下去。
更是没头没尾,说了句“院首疯了”的言语。
“......”
见得谢东阁神色剧变,已经没有继续回应的可能。
苏野叹了口气,便就此打住。
却是有着上一次,陪沈幼鱼盘问姜婉儿的经历;让他明白“销兵池”,是谢东阁的记忆内,类似于“玄瞳大人”的封禁点。
便展开曲线救国,转而询问书院往事。
看能不能从书院,寻出一些成人礼变故的前兆。
“成人礼之前,青阳书院的确有事发生。”
“就不知这疯了的院长,会不会成为破局的切入点?”
给谢孙氏,包了十两银子。
约定了为谢东阁治疗的时间,苏野方才离开。
--这事,他做过。
便是当初东郊铁匠铺对街的赵家阿翁,赵金祥。
谢东阁虽然疯傻日久,好歹也有儒家九品.启智境界的修为护持;说不得在诊治途中,便能将青阳书院的往事抽丝剥茧。
一点点回忆出来。
至于他的痴愚,苏野却是没有太大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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