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森林的灰雾尽散，雺雾森林就像一位褪去面纱的少女，展露了她的真容。

一眼望去，空旷无比，月华星辉洒落，照亮仆阑小柔和斗尧脸上的惊讶，就连瓶灯长老都无比错愕，看着眼埋葬曹杉的坑洞，凝起了眉。

就在这时，坑洞处冲起一道煌煌剑光，带着瓶灯长老和仆阑小柔两人的目光，直冲霄汉。

光芒敛散后，显出曹杉的身姿，他凌空傲立，宛如仙神一般，耀目的灵犀剑指着瓶灯长老，拓跋灵犀的声音于剑中响起：“原来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你是何人？”

瓶灯长老眯眼问道。

拓跋灵犀道：“吾乃拓跋灵犀。”

瓶灯长老阴阳怪气道：“呵呵，原来是死了几千年的南国剑圣，你若是真身，我调头就跑，可你只不过是一缕附在剑上的神念而已，能奈我何？”

他看了眼一半真剑一半光剑的灵犀剑，冷笑道：“更何况，还是把断剑。”

拓跋灵犀傲然道：“只剩一缕神念的拓跋灵犀，也是拓跋灵犀，只剩一半的灵犀剑，那也是灵犀剑！”

灵犀剑光芒大盛，曹杉举剑挥下。

拓跋灵犀的神念化作一道辉煌剑光，悍然落下。

看着剑光落下，瓶灯长老神色凝重，拓跋灵犀生前毕竟是返虚大能，即便此时只是一缕残魂神念，全力一剑下，竟已然有元婴巅峰的威力。

瓶灯长老身形飘悬而起，四肢凌空舒展，一道道蓝光从衣袖中钻出，眼耳口鼻亦有蓝光绽放，紧接着整个人化作一颗巨大的蓝色光球，撞向从天而降的剑光。

轰隆！

蓝色光球被斩溃，霸烈的剑光继续斩落，在地面上炸起一大团令明月都失色的白光。

曹杉手中，灵犀剑上的那截光澜已然消散，又变成一柄断剑，而拓跋灵犀的神念也已经跟随刚才那一道剑光一起消散于天地间了。

曹杉怔怔出神，似乎陷入了某种状态。

刚才挥剑那一刻，他看到了很多画面。

拓跋灵犀当年与魔族鏖战的画面。

曹杉看到，拓跋灵犀带领南**队与魔族大军厮杀，金戈铁马，纵横捭阖，他永远冲在第一个！

是跟我杀！而非给我杀！

还看到拓跋灵犀一剑辉煌，无数魔军淹没在剑光之中，消亡殆尽。更看到在当年的南国皇城前，拓跋灵犀一人一剑，与三位魔王交战，杀一伤二，他沐浴鲜血，手提魔王人头，在夕阳下凯旋。

可后来，南国终究还是沦陷，这位南国剑圣也断剑人亡，可他依旧凭着最后一丝执念，虽死仍立，因为他要站着，一定要站着！站着看到魔族被人族战胜的那一天！

灵犀剑法早在拓跋灵犀将修为精华灌输给曹杉时，就出现在了曹杉脑海中，此刻曹杉脑海中，那一幅幅苍茫壮阔的画面中，有一道剑光闪烁，挥洒着灵犀剑法，一招一式，烙印在曹杉脑海。

曹杉很快掌握了灵犀剑法，继而又凝聚了灵犀剑势，之后，曹杉还隐隐触及到了一种玄奥神妙的东西，像是一片风景就在眼前，但却被一层障碍阻隔，看不真切。

……

曹杉正在思悟之际，下方的白光终于敛散，露出地面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天坑，仆阑小柔和斗尧心陡然一沉。

因为瓶灯长老竟然没死。

他踉跄而立，衣衫破裂，发丝凌乱，浑身血迹斑斑，再不复之前的气度，看着天坑中那一块块黑色的碎片，眼神阴冷至极。

拓跋灵犀太强了，仅一缕神念，都将他重创，所幸他在最后时刻祭出墨夜瓶，人瓶互换，金蝉脱壳，躲过了一劫。

瓶灯长老有两大至宝，拂晓灯和墨夜瓶，就像他人一样，阴阳共生。‘夜浓如墨，墨散为夜’，墨夜瓶与他心神相连，拥有李代桃僵之能，相当于他的第二条命，故而刚才被斩碎的，是墨夜瓶。

此时此刻，瓶灯长老心中大恨，怒发如狂，原本追杀三个金丹，跟碾死三只蚂蚁差不多简单，却不曾想弄得自己如此难堪，还损失了自己的至宝，所幸此时他能感觉到拓跋灵犀的气息已散，应该是消无了，接下来他便要狠狠踩死三人。

喘了口气的瓶灯长老拔地而起，第一个要死的，自是曹杉。

“师弟小心！”

仆阑小柔大叫，试图提醒曹杉。

曹杉没有听到，他还沉浸在悟剑之中。

瓶灯长老越来越近，五指一曲，掌心蓝光绽放，凝成一颗巨大蓝色光球，压向曹杉。

此时，曹杉脑海中，他仿佛化身为拓跋灵犀，立于南国皇城前，面对源源不断的魔族，始终未退一步，只是挥剑。

不知多少剑后，那层若有似无的障碍终于被划破，那一片朦胧的风景骤然清晰。

而这时，瓶灯长老已经来到曹杉近前，掌前蓝光凶猛，眼看就要吞噬曹杉。

这一瞬间，一道剑意自曹杉周身弥漫开来，透着一股铮铮铁骨，一步不退的神意，挡住了近在咫尺的蓝光。

“这是……”

下方，仆阑小柔目瞪口呆。

瓶灯长老也是惊愕不已，一般唯有元婴剑修才能领悟剑意，可眼前少年只是个金丹啊。

不过他很快压下惊讶，眼神狠厉，光球猛然大炽。

与此同时，曹杉睁开眼睛。

男儿生所为何？

一口英雄气！

马蹄声烈！

神意大绽。

剑意大盛。

轰隆一声巨响！

曹杉和瓶灯长老各自飞退。

但是。

曹杉比瓶灯长老退得远很多。

受了重伤且金蝉脱壳的瓶灯长老，此时虚弱无比，大概只有金丹巅峰至元婴初期之间的实力，而刚才曹杉在接受了拓跋灵犀的修为馈赠后，虽然已是金丹中期，且领悟出了剑意，可双方差距依然存在。

“没想到你一个金丹，都能领悟剑意，了不起。”

瓶灯长老的声音阴森无比，且充满一种肆无忌惮：“可那又如何，纵然你领悟剑意，又能奈我何？”

曹杉停下身形，体内气血翻涌，咳血不止，神色无比凝重。瓶灯长老所言非虚，他虽然领悟了灵犀剑意，却也依旧奈何不得瓶灯长老，两人境界和实力的差距，无法抹平。

眼看再也奈何不了瓶灯长老，眼看三人就要交代在这。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