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瑾但笑不语,也不应了皇后的话茬。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教导妹妹”的皇后拌嘴角,她又不是活腻了。
此时,承恩公请帝后上座,皇后看着傅玉瑾冷笑了一声,便和皇帝一同坐了上席。
上官白兰身份特殊,此时皱了皱眉头道:“今日我们皆是受皇后之邀前来的客人,却被她如此明嘲暗讽,实在有违一国之母的风范。”
傅玉瑾扯了嘴角,安慰道:“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犯不着。我再没规矩也是姓傅的。”
上官白兰闻言笑出声,小声道:“你这坏东西,嘴巴比皇后还毒。”
傅玉瑾挑眉不再多言。
承恩公府的宴会在一处宽敞的大厅之内。原是皇后一人回来,不曾想帝后情深,皇帝竟陪着皇后来了承恩公府。这让许多前来参加宴会的夫人受宠若惊,更加感觉到皇帝对承恩公府的皇恩盛宠。
皇帝的到来让这场宴会变得严肃起来,今日来的大多数是女眷,这些大臣命妇一个个都局促不安。
傅玉瑾和上官白兰分别占据帝后之下左手边第一和第二的位置,皇帝的余光恰好能落在傅玉瑾的身上。
傅玉瑾并不拘束,与上官白兰二人研究着桌上各种菜系。
这场宴席四面座位,以东向为尊,是帝后之座。次为南向,则是豫南王侧妃和信王府的位置。信王妃的品级要比豫南王侧妃的高,但豫南王侧妃的辈分比信王妃大。大元朝以孝治国,所以豫南王侧妃则坐上了第一位。
这二人本就是好友,自然不多计较。实则大元朝的侧妃位置相对于正王妃来说要低了一大截。像云香儿无子无女是不会上皇家玉蝶的,豫南王侧妃是大元朝唯一一个无子无女还上了皇家玉蝶的侧妃,可见皇族宗亲对她的认可。
宾客相对而坐,每个人桌子上都有主人精心备至的佳肴。左侧是主食,肉羹则放在右边,面前的位置还有主人家细心摆放的调味品。
每样东西都精心摆置。就拿面前这道鱼肴来说,现在天气阴凉,这道鱼肴腹部肥美,摆放时鱼腹向右,便于取食。到夏天时则鱼鳍部较肥,所以将鱼背朝右。这里就可看出来主人的讲究和细心。
另外陆续上菜的还有鸡丝篙子杆、鸡髓笋、烤鹿肉、鸡皮虾丸汤、乌龙戏球、三鲜鹿筋等等经典菜系。
傅玉瑾忍不住尝了一口,就尝了这一口傅玉瑾就搁下了筷子,心中略感失望。
上官白兰道:“如何?味道可好?”
傅玉瑾摇了摇头:“肉质太老,不如我王府吃食。”
上官白兰轻笑一声,道:“信王爷一向对吃食讲究,可是把你的嘴巴养刁了。”
傅玉瑾对这一桌子的菜没了兴致,小声道:“或许是吧.......”
“信王妃和上官侧妃在聊些什么?”皇后突然插声问道。
上官白兰也是“老江湖”了,这时候被皇后问话也不紧张,十分自然的应道:“臣妾在想,这样的一桌需要多少花费?”
皇后敛着眸子,冷嘲道:“你们如何想起这个问题来了,可是信王府和豫南王府的开销不够了?”
“那倒不是,只是听闻南方水患严重,承恩公却还能开支这样一顿饭菜,心中惊讶罢了。”上官白兰满脸忧思,却一副讶异的口气。
其他夫人们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搁了筷子。
皇后脸色僵了一下,又道:“今日帝后临门,上官侧妃难道要承恩公端来素斋吗?”
“那也未必不可,皇后可知今日是巴蜀震难的祭日,先帝曾在每年这个日子都要素斋三日?”傅玉瑾突然开口。
皇后正要开口,却听皇帝说道:“信...王妃说的不错,今日确实是巴蜀震难日,是朕昏了头,所以上天才让南方水患不止吧。”皇帝一双眼睛盯着傅玉瑾自嘲的说道。
傅玉瑾自然能感知那道灼热的视线,但她却不敢抬头。面对有龙气庇佑的皇帝,附身于傅玉瑾的老白仿佛灵魂都在颤栗。
这时,承恩公夫人走出位置,慌乱的跪下:“皇上恕罪,是臣妇无知差点惹下大祸,还请皇上责罚。”
皇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跪在地上,满目惶恐的样子,只觉得一个巴掌呼在脸上,脸上燥热又生疼。
皇帝从主位上走了下来,亲自扶起了承恩公夫人,道:“夫人本是好心,朕怎会怪罪,信王妃倒是提醒了朕,南方水患还不曾解决,朕有何脸面坐在这儿把酒言欢?”
皇后紧跟在皇帝后面,闻言忍不住唤了一声:“皇上......”
皇帝摆了摆手,道:“这场宴会就由皇后主持吧,朕先回宫了。”
说完,皇帝就走了出去。满席贵妇都跪在地上恭送皇帝。
待皇帝走后,皇后一双利目刺向信王妃,冷冷道:“信王妃好大的架势!”
傅玉瑾满脸无辜,道:“皇上刚继位不久,正是需要人心齐一的时候,臣妾不过是提起了一桩旧事,皇上感念先帝,又以身作则,做得正是民心所向之事,皇后为何如此愤怒?”
好一张利嘴!
可傅玉瑾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面对这些满座权贵命妇,皇后也不好再苛责信王妃,只能僵硬的说道:“这几日皇帝已经为了南方水患操劳不已,现如今却又要素斋,本宫做为妻子自然心有不忍,语气这才重了点,信王妃不要怨本宫才是。”
傅玉瑾笑着道:“臣妾不敢。”不敢而不是不会。
众人相对而视,不明白平日里端庄大方的皇后今日怎么频频向信王妃施压,堂姊妹再不好那也是家事,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出和睦的样子来。皇后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宴会继续,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傅玉瑾一时觉得气闷,和上官白兰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其实是刚刚皇帝的威压压迫太过强大,导致傅玉瑾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泽兰在宴席外边守着,此时宴席大厅的后园只有傅玉瑾一人。傅玉瑾只想着出来透透气,不曾想走着走着就不知方向了。
不远处传来谈话的声音,夹杂着某种暧昧的低吟,傅玉瑾老脸一红,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发出的声音。
傅玉瑾身处的位置十分优越,往旁边一站她能看见那正在偷情的二人,而那二人是怎么也看不到傅玉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