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赶往将军府,安平特意落后两步和红素并肩而行:“原来你的目的是他,这回算本郡主小心眼了。”
“什么?”红素望着前方的赵逾明和傅荣,一瞬间明白安平许是误会了什么。
“放心,”安平抬手拍了拍红素肩头,“今晚宴会我会帮你玉成好事。你也不用谢我。”
“郡主怕是误会了。”红素解释,“红素与赵公子只是朋友。”
“我明白,你怕羞嘛。”安平郡主一副自己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姑娘家就是这样的。”
红素:“……”怎么越描越黑了呢?
安平郡主已经认定了的事,红素一路解释过来也没解释明白,反倒把自己先绕晕了。
镇国大将军常年在外,这将军府几乎成了赵逾明的一言堂。低下伺候的人得知招亲一事,早早便备了美酒佳肴并乐器与丫鬟。
几人到达时,院内早已站了几个穿红戴绿花容月貌的女子,见着赵逾明到来,纷纷迎上来福礼。
红素冷眼望着赵逾明被簇拥离去,无悲无喜。
倒是安平先开了口:“他就是这样桃花泛滥,不像傅荣哥哥总是一心一意。你要是真……”
“郡主误会了。”红素一阵头大,猜想安平怎么突然对她关心起来。
“安平郡主。”林轻鸿远远看见红素,便走了过来,那视线照例是将红素打量一遍,才道:“绮里姑娘也是来参加比文招亲的?”
“林轻鸿,她现在是我的人。”安平郡主把红素往身后一护,那硝烟味就出来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知道惹不起本姑娘,还找了外援?”林轻鸿轻飘飘瞟了一眼红素,讥笑道。
安平郡主是平南王独女,当今圣上亲侄女。因此,林轻鸿、赵逾明等人见了她,都得规规矩矩唤一声“郡主”。
安平可不在意自己是否是外援,只道:“怎么,只许你仗势欺人,不许我锄强扶弱咯?”
林轻鸿冷哼了一声,这才灰溜溜离开。
华灯初上,清风徐来。府内女子都在另外的场地投针验巧,这边也招亲也拉开帷幕。
题目是由各位国子监学子出了,由安平抓阄决定。
安平不过随意挑了一张,看了一眼便道:“今日乞巧节,就以牛郎织女传说为题赋词。”
红素听闻这话心中一惊,暗地里猜想安平是否听到了她的话。否则这题目不是明摆着为《鹊桥仙》设吗?
“我不信,”林轻鸿瞥了眼红素的表情,“郡主有意藏私如何?”
“怎么,你敢质疑本郡主?”安平把手中纸张展开,却不给林轻鸿看,“本郡主一言千金,也是你能质疑的?”
傅荣抽出安平手中薄纸,朝林轻鸿道:“姑娘,今日既是乞巧佳节又是赵兄的好日子,何必再闹不愉快呢?再说,这题目并没限制词牌,可供选择的余地很多。”
林轻鸿这才闭口不言。
底下侍奉的丫鬟为参赛的女子备下纸笔,再点上一支梦甜香。三寸来长的梦甜香,以燃尽为限。
参加比文招亲的女子显然都是有备而来,不过片刻,便有人提笔写出。
红素《鹊桥仙》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只向人寻了把琵琶抱在怀里。
“喂,她们都有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慌不忙?”安平眼见几个女子都写好了,独红素的纸上还空着。
“她们都有了?”红素才试了琵琶,抬头一看,果然都写好了,再一看,那梦甜香才烧了不过半截。
红素这才提笔一挥而就,掷与众人。
国子监的几位学子一一看来,最后再看红素这首。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看了上片,赵逾明先喝起彩来:“从何处想来?自古写七夕诗词不少,却不如这首独出机杼。”
再看下片。“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就连傅荣也不得不感叹:“立意高远,跳出了前人‘欢娱苦短’的主题,实在难能可贵。”
几位学子纷纷讨论起《鹊桥仙》来,倒把几位参赛的女子抛之脑后。
红素抱着琵琶,正在犹豫不决间,忽然听见系统提示:“滴,《鹊桥仙》任务已完成,任务《水调歌头》已开启,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提示那一瞬,红素又如在万花楼弹唱《青玉案》时,仿佛被人窥视了一眼。
红素知道,这是那人从沉睡中醒来了。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被这么冷不丁窥视一眼,红素还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难怪赵逾明一定要你参加。”安平郡主眼中难得对红素多了几分善意。
红素拿出手绢替自己揩了手中的汗,低头自谦:“郡主谬赞了。”
“我看你抱着琵琶,想必是要献唱一曲。要是你能唱好,本郡主从今以后就勉强罩着你了。”
大祁以文为重。红素一首《鹊桥仙》让安平对她改观。
红素微微一笑,压住还在发颤的指头,向安平道谢:“那就多谢郡主了。”
安平郡主打断所有人的讨论,给红素足够安静的空间。
红素怀抱琵琶端坐下,芊芊玉指落在弦上,发出悦耳的声响,清冷的乐声如水击石,泠泠作响,如鸣佩环,如珠落玉盘。
檀口微张,将《鹊桥仙》中词句一一唱来,让人如置云雾中,仿佛真看到了鹊桥之会。
曲毕,在场众人皆鼓掌喝彩。
“写得好,弹得也好,唱得更好。”安平郡主对红素彻底改观,亲自为她接过琵琶。
红素没见过安平如此做派,自己先吓了一跳。
林轻鸿输了比赛,恨恨向红素放话:“很好,敢与本姑娘做对,只怕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红素忙躬身道:“比赛有输有赢,姑娘无需太过介怀。”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告诉你,敢和本姑娘抢人的,你是头一个!”林轻鸿仍旧忿忿不平。
安平却指着一溜烟出逃的几位女子道:“你是不是傻,那几个不也是要和你抢人的么?红素怎么能是头一个呢?还有,本郡主说过,她现在是我罩着的,你要是对她不敬,就是对本郡主无礼。”
林轻鸿终于无话可说,灰溜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