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红素仍旧担忧：“林姑娘是丞相之女，她不会……”

安平排住她肩膀，让她放心：“我已经想了一个绝妙的计策，等到中秋我父王回来，保证让她以后都不敢在招惹你。”

安平话音才落，红素已经接收到了《水调歌头》，瞬间呆愣在原地。

不为别的，只为这《水调歌头》写的正是中秋之词。红素从《青玉案》一路回想过来，似乎每一首词都早预料并且给她可以展示的机会……

今日《鹊桥仙》，再到中秋的《水调歌头》，似乎都帮她把前路一一铺排好。

红素瞬间胆战心惊。这一定不是那人的功劳，也就是说……这系统在一一引诱她按照它的任务走……

红素再次惊出一身冷汗，这下连她也说不清是天意还是有人在操纵。红素第一次迫切需要那人的解释。

红素谢绝了安平带她闲逛夜市的邀请，径直回了绮里府，一夜都在思索从她重生到现在发生的事，久久不能入眠。

等到天将破晓，她才沉沉睡去。

贡氏的胭脂里红素加了一味雪肌精粹，而给芍药的胭脂里，她加了一味夕颜凝露。

夕颜凝露容光艳，定是伊人驻马来。

这夕颜凝露是任务《如梦令》的奖励，能使人容光焕发，犹如二八佳人。

贡氏与芍药，两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妇人，一时间都艳若桃李，让人目不暇接。

绮里弘毅丢了这个守那个，守着那个想这个，两个都难割舍。两个妇人越发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恶之欲啖其肉。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八月中旬——绮里微月生辰。

按照约定，贡氏本不该出淑笙榭。因着近来她颇为得宠，再加上也没对芍药做出什么不当举动，被特许操办这场生辰宴。

晚间家宴上，大家吃得正欢，贡氏却神色恹恹提不起来食欲。

绮里弘毅便问她身体情况。

底下的丫鬟忙答：“夫人近日不善进食，心烦喜呕，也不知是何缘故。”

“这……莫不是有了吧？”老夫人也随之放下手里竹箸，望向贡氏，“可有请大夫？”

贡氏玉面上泛起红云，羞答答道：“还没呢，癸水也只推迟了几天，兴许……”

“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让人省心！”老夫人虽是责备的话，那眼里可满满都是笑意，“要真是有了身孕，那可是我们家的福气。这样的好事还拖拖拉拉的。”

“老夫人，姐姐若真有喜，不如妾身现在就派人去请大夫来瞧瞧？”芍药也在一旁提议。

贡氏却不理会她，只道：“姨娘请的人我可不放心，还是再等两天我让去吧王太医请来才是正经。”

老夫人也点头赞同，“王太医在太医院那可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有他出诊，我老太婆也放心些。”

说完，老夫人还亲自为贡氏夹了菜。

芍药看了一夜贡氏的洋洋得意，回了房不知撕坏了多少手帕。

红素洞若观火，自然明白芍药的心焦火燎。

从进府到现在，芍药承欢次数不知凡几，却不曾有孕。如今贡氏才不过夺回主动权一个多月，就开始害喜，要是一索得男，她的日子更不会好过。

贡氏还没请太医把脉，有喜一事早已不胫而走，府内众人皆知。

原本倒向芍药的人心又开始偏向贡氏。红素这两日一出院子，就听到下人窃窃私语。

中秋佳节将近，芍药的日子越发难捱。趁着红素闲暇无事，芍药再次来访。

芍药来访之时，红素在把玩安平郡主前日送来的九连环。

九个金圆环套装在横板上，并贯以环柄，中间还带了铃铛，拿在手里时铃铃作响。

据说要完整解开九连环至少需要几百步骤，红素尝试了几次也没有结果 正是懈怠的时候，芍药就来了。

“姑娘，”芍药一如上次求胭脂般，瑟瑟站在外间。

红素把手中九连环放下，将人请了进来，又扶她坐下，“姨娘现在月份也大了，怎么还出来？要是想见红素，随意遣个丫鬟来支会一声，红素自然就过去了。”

听到红素说起月份，芍药只能苦笑，低头道：“我正是为这事来呢。”

“怎么？是肚子里的孩子太闹腾？”红素倒茶的手一顿，眼中无邪笑意涌现，“抑或是他太安静了？”

芍药摇了摇头，想要把实情告诉红素，却在话将出口的一瞬间收回，改口问：“红素，你是站我这边的吧？”

对于红素，芍药自己也说不清是对她亏欠多还是漠视多。为着芙蕖的缘故，她故意隐瞒了绮里弘毅的消息。

就连入绮里府，她也是先斩后奏靠着有孕一事成为姨娘。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尽量漠视她，不关照不打听。

如今时移世易，红素与安平郡主有了交情，又靠着《青玉案》与《鹊桥仙》成为皇城里小有名气的才女。

而她，还在为胎儿一事担惊受怕。

贡氏假如有孕，今后她的日子简直难以想象。

是以，芍药才有此一问。

红素哑然失笑，把杯盏放到芍药跟前，坐下道：“姨娘在说什么？红素不懂。”

“你懂的。”芍药知道她在装作不懂，“红素，贡氏要是真有身孕，不论男女，都会对你我的地位有所威胁……”

“是对姨娘的地位有所威胁吧？”红素处变不惊反驳芍药的话，“姨娘很清楚，红素只是庶出女儿，将来由着夫人许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将来也就离了这里。所以夫人有无身孕，生男生女，与我何干？”

闻言，芍药面色一变。

红素再道：“倒是姨娘要长久呆在这府里，与夫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才应该多想想该如何讨好才是。”

“讨好她？”芍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她已经势同水火，她可不是宽宏大度的人。我去讨好她，不是赶着去受辱吗？”

红素两手交握住茶杯璧，轻轻一笑，“姨娘早知今日，当初何必与夫人争宠呢？”

芍药一时间被红素问住，竟语塞不知该作何回答。这该死的胜负欲，竟让她得意忘形。这样的话，她怎好对一个小辈诉说？

红素见她无话可说，视线扫过她腹部，感叹道：“幸好姨娘还有孩子傍身，生得一儿半女，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芍药越发无言以对，一时间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