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傅荣亲事上了心,第二日便开始着人挑选,之后选定户部尚书长女中梁亦善。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老夫人寿宴之后,四殿下选秀之日将近。选定当日服饰妆容以及想好回话的傅潋,也开始慌张起来。
因为祁连的缘故,傅潋对红素的越发亲近,每日必来一趟素云居。
这日,傅潋亲自抱着银匠新攒造的金丝鬏髻前来,询问红素是否改换头面。
红素将傅潋的鬏髻看了又看,问她:“姑娘明日参与选秀的钗环不都已经备好了?怎么突然想要换这鬏髻?”
傅潋带来的鬏髻是当下最时兴的发饰,但其实在前世,戴鬏髻的大多是已婚妇人。
傅潋显然十分纠结,想了一阵,才说:“三嫂子说这顶鬏髻是城中手艺最好的银匠打造,我明日戴它参选必定艳压四方。”
“所以姑娘想要我替你哪个主意?”红素笑问。
傅潋闻言立刻点头不迭,“三嫂子在打扮方面别有一番见解,只是突然要换头面,少不得还要再换搭配的钗环服饰……”
红素将手覆上傅潋无处安放的柔荑,语笑嫣然开解她:“姑娘既然觉得三姐姐的提议好,不如请她替你重选一套,两相比较,自然更好。”
傅潋也觉得可行,便抱着那顶鬏髻去了云梦阁。
红素亲自送她出去,目送她走出自己视线之外,才收回目光。
一瞬间,有阵阵花香从身后而来。红素还没转身,傅城已经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抱了满怀。
“你要的桂花,桂花条头糕、桂花酒、桂花糯米藕,你想吃哪样?”
傅城将手中满满一绢袋的桂花递到她手中。
红素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满满当当一袋金黄小花,回身在他侧脸落下一吻。
“唔……你不喜欢吃甜的,当然是桂花糯米藕了。这样你就不会和我抢了!”
傅城伸手捏了捏她腮帮软肉,笑道:“我什么时候和你抢过?”
红素双手环住他腰身,笑眯眯问:“那昨儿争着和我抢肉吃的?”
“嗯……”傅城一愣,笑问她,“有吗?”
“没有,”红素将头靠在他背部,仰头笑说,“我瞎说的。”
“是嘛?我差点信了。”傅城转过身来,抬手排住她肩膀,同她往里走。
次日,傅潋落选的消息在黄昏时分传到素云居。彼时红素正在厨房照着《食经》尝试做雪衣红沙。
因为需要做全程手打豆沙,红素每每还没成功,就先把自己累趴下。
吴嫂子在一旁看红素试了大半天才滤好豆沙,赶忙接过,为她准备下一步。
玉衡得到傅潋落选消息一路小跑过来,进门便开始嚷嚷:“夫人,四姑娘落选了。”
“怎么会落选呢?”红素心中窃喜,面上却装一无所知询问。
“奴婢也不清楚。听说是三夫人给姑娘挑的发饰太落俗,四殿下不喜欢。”
玉衡仰头感叹:“四姑娘一回来就去了云梦阁。咱们这姑娘难得发小姐脾气,在云梦阁闹了一阵,才回去了。”
“是吗?”红素仍旧不置可否,低头忙活自己手上的伙计。
玉衡报了信,正打算出门,忽然想起来自己听见的消息,添了一句:“我还听说四爷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什么?”红素手上一顿,下一瞬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问,“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听说是户部尚书的大姑娘,好像叫中梁什么善,奴婢也没听清楚。”
红素再问了两句,便放玉衡出去了。
等到玉衡离开,一向少言寡语的吴嫂子才感慨道:“也不知这位中梁小姐是何等人物。”
入夜,有关傅荣和中梁亦善的婚事就传得人尽皆知。
红素不放心,从柳氏口中探了消息,得知是位极温柔贤惠的小姐,这才松了口气。
繁星满天,月华铺洒。
红素乘着夜色从冷碧山房回来,院中其余房间灯火已灭,唯一处仍旧亮着灯盏。
红素推开房门,见屋内熏香袅袅,内间热水已经备下,只待她回来。
红素往床上瞧了一眼,见傅城已然睡下,便屏声敛息洗漱妥当,摒退下人,悄悄上了床。
不想,她才盖上锦被,傅城悄然出声:“就这么紧张他?”
红素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埋怨他半夜装神弄鬼。
傅城睁开眼,重新将自己的话又问了一遍。
红素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我只是去冷碧山房问……”红素说到后面,便不自禁悄然噤声。
月光透过窗格撒下一片银霜,趁着月色,红素看见傅城双目灼灼望着自己,心不由得被提起。
傅城陡然翻身,一手紧捏住她手腕,低声斥道:“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人!”
红素煞时委屈涌上心头,脱口而出:“那又怎样!反正你还不是要走!我们照样要和离!”
话一出口,红素眼睛一眨,晶莹剔透的泪从眼角落下,转瞬消失不见。
傅城若不是一直紧盯着她,只怕也会错过。
“我之前就说过,我要回去。”她一哭,傅城立刻慌了心神,乱了阵脚。
“我知道。”红素侧过脸不看他。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离开。
傅城越发手足无措,想要开口哄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荣这次的亲事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