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柳依依追寻的,可唯一的亲人是她注定割舍不下的。
“依依……”林惜眼眶通红,看着她,嘴唇嚅动数下,最终揉着她的头,将她抱进怀里:“我的女儿……”
柳依依一言不发抱紧了林惜,再次抬头看着那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天空,漫无目的地想着,不知余家的天空,会比这儿大多少。
婚期早就定下了,下月初三,虽时间赶了点,但据说是个百年难遇的好日子。
一大早,便有丫鬟敲响房门,伺候她换上嫁衣,喜娘紧随其后,笑盈盈的为她开面,口中更是不住夸赞她的好样貌,而柳依依只定定看着镜子里无喜无悲的人。
喜娘像是习惯了般,接着自说自话:“要我说啊,还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好,端庄、大方,小姐您嫁到余家这循旧的人家,定然不会被亏待的。”
柳依依唇角微微翘起,说不上是嘲讽,还是真这么觉得。
待她整理好,由这两天才指派给她的一个小丫鬟扶着,去拜别父母。
柳临青和大太太坐在上首,林惜站在最后面,眼中噙泪,捏着手帕,一见到她,眼泪开了闸般的落下。
除了她,所有人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仿佛今天是她们的好日子般。
柳依依垂下眼帘,不再多看。
依照礼节,对父母三叩首后,盖上盖头,听柳临青装模作样唤着她的名字,如个慈父般告诫她,嫁过去后要伺候公婆、善待妯娌、体贴相公,她一一应下。
随着一声“时辰到!”便由她甚少回家,一时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大哥背着,送上了花轿。
听着外面的敲敲打打,柳依依掀起盖头,小心地将轿帘掀开一道缝隙,却并未看到她的相公是何模样。
到了余家,又是一番三跪九叩。
“礼成,送入洞房!”
柳依依闻声反倒松了口气,捂着叫个不停的肚子,没想到成亲竟比她在舞厅跳上一晚的舞还累。
小丫鬟扶着她坐在喜床上:“小姐,您先好好休息,最多半个时辰,姑爷就回来了。”
“等等。”柳依依掀开盖头。
“小姐!!!”
小丫鬟被她这大胆的举动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要替她盖好:“这盖头是要留着姑爷掀的,您擅自掀了,若是被知道,可是会……”
“会什么?这里就我们两人,你若不说,旁人自不会知晓。”柳依依不甚在意地挣开她:“有吃的吗?给我拿点。”
小丫鬟这下几乎要哭出来了:“小姐,这……这于礼不和啊。”
“讲究个屁的礼数,我巴不得不要进余家家门。”
柳依依已经看到了外间的宴席,径直走下去,拿起一块糕点就送入一日水米不入的口中,咀嚼咽下后,点评道:“这糕点太甜了些。”
她吃了两个,肚子好受了,才看向两股战战的小丫鬟:“你吃吗?”
“奴婢、奴婢……”
柳依依看她那被自己吓得不轻的模样,不再勉强,捡着东西一样吃了两口,又动了动,瞧着那些吃食和之前比看不出什么差别后,她才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
捧着茶杯,她问自己这个陪嫁丫鬟:“你叫什么?”
她畏缩道:“奴婢小槐。”
“哦?”柳依依点了点头,不动声色问道:“原本在我家是做什么的?”
小槐头更低:“奴婢只做点劈柴、打杂的粗活。”
柳依依一笑,这小槐她是早有耳闻。有一回路过后院,听两个小婢女谈论小槐的名字,眼角眉间满是嘲讽之意,不禁多看了两眼。如今见到本尊,并不觉得意外。
大太太怎么会给她好丫鬟?就这,估计还是因为她嫁的是余家,才顾及面子勉为其难给的,也是个命不好的苦孩子。
她诚心道:“小槐,从今天起,就是咱们主仆相依为命了。我这人胆子大,凡事不爱照着规矩来,但你放心,只要你听我话,但凡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叫你饿着。”
素来被人打骂的小槐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刚要说话,却先听到了脚步声,无头苍蝇般慌张道:“来……来人了!”
柳依依反应很快,她提着裙子跑到喜床上坐下:“别愣着,快替我盖好盖头。”
小槐手忙脚乱刚按照她说的做完,房门推开,一道脚步声停在门口。
“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