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阴的天空此刻仿如完全是天狗食日,完全暗了下来,狂风吹得地上的雪满地的飘飞着,溪岸对面,本来花了一早修建的木屋现在已经松松垮垮的了,时不时有未完全固定的木头掉下来。
“那妖女,不详的女人!妥妥的没跑了!才刚来这么一会就引来这么大祸患,我看要是她出现的地方准能招来祸患!”
“对啊,刚刚天气明明还好好的,这回就狂风大作,这么邪门,准时那个妖女带来的!我看我们赶紧走好了,否则被埋在雪地里,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啊!”
“这么可怕的?我看我也要走了!”
涉及生命安全的,没有人敢开玩笑,这两个工钱和他们命相比,谁轻谁重他们还是能分的清楚的。
“老板,那个您看这天气,我们要不,就先回去了?”
“那你们先回去,等明天再过来。”
身为大妖怪,他自然知道这等恶劣的天气是谁搞的鬼,只是他确实是不知道那个更大的妖怪还能隐天蔽日,这说明了什么?那个人的本体会更加的出乎他的意料。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在这里的决心了。
隔岸这边,
因为男人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是一个语调,若非是太大的情绪波动根本就不会品出有什么不同。
是以,当男人问出她和那个大妖怪说什么的时候,她以为只是普通的问话。
当她转过身看到男人黑了一半的脸,语溪吓得退都快软了。
这,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说发现他们之间的说话了?
不没可能的,她都仔细看了他有没有跟过来了,又不长千里耳,怎么可能听得到。
“书?怎,怎么了?”
“去找那个男人,做什么?”
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在他的领地留下过气息,不知好歹的小东西身上也沾染了这些味道,他心里就不能有一点平息。
语溪抖着声音,“就,就问了一下,没说什么的。真的!”
语溪打死都不肯承认,要是被他知道她是妖,那他肯定会害怕的,到时候离她远远的,那是她不能接受的。
不过为什么他的脸色越来与越难看?书山周围的气息低压的令她喘息都难过,黑如墨色的脸,正显示他的生气。
从被买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被这么对待过的语溪不由的哭了出声,“我……嗝,你别这样,别生气……”
“他究竟有什么好?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这么念念不忘,为什么不直接搬过那边?”
书山他敢发誓,这是他说过的最幼稚的话,话一出口,自己也后悔的肠子都清了。明明知道小丫头已经开始对那边的人感兴趣,现在他这一说,要是她这么一走怎么办?
“你,要我走?”语溪泪眼模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能去哪?因为我是……”
本以为他不会怕的,不然当初见她掉珍珠,为什么没有害怕?一个普通人,能哭出珍珠吗?原以为那层纸窗没有捅破大家都相安无事,原来还是害怕了吗?那她将何去何从?
语溪一下子都茫然了,一直以来,都把她保护的紧紧的,这半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绕着他转的生活,突然一下子就让她走,她还能像当初一样被到处贱卖那样无动于衷吗?
满脑子都是被“要她走”的字眼霸占,语溪脱力般的蹲了下来嚎啕大哭,大着声音嚎着,充满了委屈和难过。
这是她第一次失态,之前就算哭也是小声的,或是默默的流着长泪。现在哒哒哒滚落的珍珠哪理都是,别人是怕水淹屋子,他倒好,怕被珍珠埋了房子,明明还在难过哭着的人,不过看到不断从脸颊上掉落的珍珠,既好笑又可怜兮兮的。
这是委屈了?
书山长叹了一口气,“你哭什么?不是你想走的吗?放你离开还委屈上了?”
语溪一把抱住他的腰,使劲的摇着头:“不,不离开!别赶我走……”
“傻瓜,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把你放走。”
就算,她十分想离开,那也不行,她注定是他的,谁都不可替代。
书山把人扶起来,压进了怀里。
“刚刚,你为什么要过去?你认识他?”他还是对这个很执着的要知道,不管是关系到她的安危还是其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妖怪,你会怕吗?我从来都不害人的,也没有法术,就像普通人一样……你会怕吗?”语溪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因为她害怕从他眼中看到不安、惧怕和厌恶的情绪。
“那我问你,如果我是呢?十恶不赦的妖。你会怕吗?”
语溪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不……我不会怕的。纵使,你再坏。”她以后好好劝导就行了,因为作恶不长寿,她想和他长相厮守,妖的寿命很长的。
“那我也不会怕的,何况,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语溪猛地抬头,晶亮亮的眼睛里盛满不可置信,“你说,知道我是妖了?”
“怎么?和今天的事有关?”
很奇怪吗?破洞百出,纵使他不是妖,是个普通人都不会这么迟钝吧?
“那,那我……”
好丢脸!她在瞎做什么啊?
还屁颠颠的去找那个大妖怪,定什么协议?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对岸那个也是个大妖怪,我怕他,把我的身份捅出去,然后你……”声音不由的低了下去,未尽的话在她的表情里尽数彰显。
“所以,是怕我知道?”
语溪头低了下去,不敢会话。
“傻!”书山一手捏起她尖俏的下巴,一口啃了下去,啃咬着,话语含糊:“……怎么可能害怕?”
“唔……痛……”
她也不想这样,这样的幸福得来不易,她根本不想失去,几年来辗转的生活在这里有了停靠和避风港,是个浮萍都想依靠的。
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能够把她放在心上,那时她不止一次在想,她是不是就这样到死去,永远在肮胀和买卖中度过。
直到他的出现,从清洗皲裂的手开始,从一勺热粥开始,那已经是他给她的最大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