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湉,你说那书生到底什么意思?国战非儿戏,是他一两句话,我一两句劝言就能定的?难不成他还想我跑到前线跟张、阮两位叔叔说,哦,你们也管一管手底下的兵,别让他们到处乱杀,会激起齐国百姓民怨的……你说这不是胡扯吗?”
谢邕走后,冷静下来的李云葙多多少少还是想给自个儿找点心理安慰的,毕竟她也知道,魏国的将士也没多少好人,进了临淄城,干的那些个烧杀抢掠、奸淫掳掠的事,绝对不在少数。若真是乱民,死了也就死了,但这里面枉死的好人,多半是占了大头的。
可适者生存的丛林生存法则不就是这样吗?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与其把气力花在毫无意义的事上面,还不如多给鸾甲军阵亡的将士发些抚恤金才最实在。
“军主在乎那酸儒做什么?商宫尊孔孟之道,可你瞧瞧,齐国被他们这些人治理成什么样了?不是我说,这些人一天到晚满嘴的仁义道德,到头来抵不了什么大用……”
沿着街走了没多久,李云葙和景湉还在东一嘴西一搭地说着话,突然有数支暗箭嗖得从街道两侧的屋舍中窜出,直直地扑向李云葙这一伙儿人马。
李云葙闪身避开两道箭镞,悍然拔刀,大声喝喊道,“敌袭!”她身后的鸾骑,也都一边拔出鸾刀,一边闪躲格挡开箭镞,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而在短暂的一轮攒射后,六名黑衣人跃身从房顶、屋舍等地杀出。
虽说大病初愈,实力不足五成,但有七重境的底子在,李云葙的战力也不可等闲视之。只见她从大良驹上腾跃而起,借坠落之势起撼山之威,重重地朝杀向她的刺客劈下鸾刀。
本以为这一刀当有收获,可哪知来人丝毫不惧,施展一柄四尺长剑,仅退后两三步便运化巧劲将力卸去,随即脚下用力,撩剑而起,自下颚处划向李云葙脸庞。
七重境!李云葙第一时间对刺客的实力有了判断,能挡下她鸾刀的,也唯有七重境的高手才行。还未来得及细想,电光火石间,李云葙侧身避开来人鬼魅一剑,抬手挥刀,施展出星鸳刀中的横星式,从斜侧砍向那刺客脖颈。那刺客身法也是了得,闪身避开李云葙鸾刀的攻击范围,一招旋潮使开,如斜摆的剑轮一般,朝李云葙逼杀而来……
交手片刻,李云葙后知后觉、猛地睁大眼,惊呼一声,“谢邕!”
这身形、这眼神,不是方才那位拦街劝谏的书生,还能是谁?
“你不是商宫学子?!你是云剑山庄的人!”执齐国文武两道牛耳的,正是瀚商学宫和云剑山庄。这谢邕既有书生意气,也有七重境的武者实力,多半是两地势力共有的高徒。
那刺客并未搭话,但李云葙心中已经笃定了这人的身份。又想到这人先前当街拦下自己,出言劝谏,利用女人的怜悯之心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多半就是为了让自己松懈防备。
这等心机,倒不是说可怕,只是未免下作了些,有辱斯文……
算了,都怪自己技不如人。这年头,别说看着瘦弱不堪的读书人,就是那些孩童妇孺,都不能小觑。稍有懈怠,指不定哪天真就丢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