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美楼,仍然一派其乐融融醉生梦死的景象,一楼的云龙山的强盗们喝得东倒西歪,醉态百出,有人趴在地睡觉,有人唱着老掉牙的民谣,有人在比赛摔杯子,有人说话动了真怒而动起手来,一个强盗抱着另一个强盗喊着他梦中情人的名字。
二楼的景象却大不同,云龙王一干云龙山的骨干虽然喝酒不少,但是却还没有失态,大概他们能成为云龙山的主心骨与他们的酒量好有关,酒量不好,成不了云龙山的匪首和骨干。
县官喝得也不少,但他也没有醉,只是脸有些红,看去不像个官老爷,而更像是个娘们。云龙王要不是还有些自制力,他早就把县官当姑娘搂在怀里了。
师爷却滴酒未沾,只是以茶代酒。对师爷而言,看别人喝酒比自己喝酒有趣多了,尤其是看当官的和强盗在一起喝酒。
云龙王站起来说道:大人,阎王剑朱狄我们带来了,我们的赏银—
县官挥手,示意云龙王坐下,他笑道:赏银的事少不了,官家的信誉摆在那呢,云龙老弟,你不会不相信官家的信誉吧?
云龙王赶紧坐下,说道:那哪能呢?小弟我要不相信官家,怎么会把阎王剑带来呢?再说,我们来投诚可是手无寸铁的呀。
县官拍拍云龙王的肩膀,说道:哈哈!云龙老弟有如此觉悟,真是朽木可雕也!老弟如此真诚,本官也给老弟兜个底,阎王剑一事还需面派人来确认,面总不能由着本官说抓到的是阎王剑就是阎王剑吧?
云龙王急道:他真的是阎王剑,我可以发誓!
县官笑道:本官相信你,但是没用啊,银子不在本官手里,在面,两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面派人来确认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云龙王酒醒了一半,说道:那要几日?
县官道:也要不了几日,毕竟阎王剑可是朝廷要犯,面重视得很。老弟,你就在这里安心地等几日,好吃好睡!来来来,我们喝酒,这酒不够劲,要不就是我们喝得太少。哈哈!来!干!
县官和云龙王碰杯,两人一口喝干杯中酒。
这时,王源慌慌张张地从楼来,走到县官身边,掏出张纸条交给县官。县官看后脸色微变。
云龙王不知明暗,他的脸色也跟着微变。
县官将纸条交给师爷,师爷看后沉默不语。
云龙王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发生了何事?
师爷说道:这纸条说,今晚有人要劫狱。
云龙王急忙站起来,说道:大人,不是我们干的!
县官说道:本官如何相信你们把阎王剑送来不是演的苦肉计?你把阎王剑送来,要了赏银,然后再劫狱,劫走阎王剑,哼,真是出苦肉的好计策!
云龙王委屈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回是两只眼一起流的眼泪,他急急地道:大人,我现在不是还没拿到赏银吗,我怎么可能——再说我根本就不会那样做。唉,我真后悔,没把他的头割下来,否则也不会有这样天大的误会了!
师爷说道:大人,劫狱的人不会是云龙山的人。来的是该来的人。
县官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师爷说道:做棋子该做的。
县官点头,吩咐王源:王源,你速带人去大牢。
王源道:属下该如何做,请大人明示。
县官一拍而起,桌子的酒菜蹦了一下。云龙王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其它的云龙山强盗腿抖了起来。
县官怒道:有人要劫狱,要劫狱,你说该怎么办!本官不管你怎么办,牢里的人必须给我留下,不管生死!
王源小心地说道:大人,那劫狱的人呢?
县官指着王源鼻子大骂:榆木脑袋!榆木脑袋!
王源急道:是,大人,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王源急急退下,直奔县衙。县衙门前有两个守卫,一左一右,此刻都坐靠着大门睡着了。王源前,一人踢了一脚。两人从睡梦中醒来,见是王源,又合眼睛,一人闭着眼睛说道:源哥,你不要惊了我的好梦。
王源说道:你们这些懒虫,晚值班就睡觉,白天比老虎还猛!你们在这睡觉,怕强盗来了端了整个县衙都不知道。
左边守卫闭着眼睛说道:哎呀,源哥,强盗都跟那位大人把酒言欢了,还哪来的强盗?
右边守卫闭着眼睛说道:源哥,你去忙吧,别打搅我们睡觉了,明天我俩还得山打猎呢。
王源说道:山打猎?
右边守卫说道:对,山打猎。那位大人减了我们的薪水,说什么我们是官家人,理应要为平民百姓做事,不需要拿那么多。我们不山打猎,拿什么养家?
王源说道:那位大人真是,刚才还骂我榆木脑袋,哼,他的那点心思骗不了我。喂,起来,有要紧的事!
左边守卫不情愿地站起来,说道:到底什么事嘛,源哥?
王源说道:马召集所有弓箭手和护卫队,在这集合。捕头呢?
右边守卫说道:回家去了。
左边守卫说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要杀那帮强盗?我就说那位大人不是省油的灯!
王源说道:别胡说,小心隔墙有耳!是有人要劫狱。
右守卫清醒了一下,说道:好事啊,要是劫狱成功,那位大人就要遭殃,我们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王源骂道:糊涂,他遭殃之前,你我都得先遭殃。快去,不要磨蹭!我去找捕头。
王源急急地往捕头家赶去。捕头家住得不远,这有个好处也有个坏处,好处是离衙门近,平日没事可以回家陪陪老婆睡睡懒觉,坏处是有时衙门半夜有什么事都找他,有一次县官的一个小妾得了伤风,要去请大夫,竟也派人来找他去请,而那时他正和老婆温存。他很不满,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满归不满,他还是得照办。最近,他正在物色城郊的住宅,准备搬家,离衙门远点,这也是他老婆的意思。
王源使劲捶打着捕头家的门,声音很响,邻家的狗疯狂地吠起来。
许久,捕头开了门,一脸的不快。
王源堆着笑脸,说道:捕头大哥,出大事了!
捕头说道:什么大事?夫人又生病了?
王源说道:呸!捕头大哥,你对我们大人不满也不要咒夫人吧?夫人可是个好人!
捕头忙说道:王源兄弟,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绝没那个意思!你倒快说出什么大事了?
王源说道:我们接到密报,今晚有人要劫狱,捕头大哥快快换了衣服随我一同去大狱,晚了就怕你我性命难保!
捕头闻言,赶紧进屋换衣服。捕头老婆坐在床头,嘟着嘴,说道:县官家的夫人又生病了?
捕头回答道:不是,王源来说,接到密报,有人要来劫狱。
捕头老婆一把掀开被子,下到床来,轻声说道:有诈!
捕头提着裤子的手停下来。
捕头老婆说道:你想,这个王源平日一心想取代你这捕头的位置,如今既得知有人劫狱的密报,他若亲自擒拿住劫匪,那是大功一件,到时论功行赏,坐你这捕头的位置也是有可能的。如今他巴巴地来找你,八成劫狱的是个狠角色,他怕自己拿不住劫匪担当不起责任,所以他才来找的你。
捕头脱下裤子,说道:是了,十成劫匪是冲着阎王剑去的。我不如诈病不去,王源还奈何不了我。
捕头老婆踢了捕头一脚,说道:你就这么点出息!怪不得连王源这种货色的人都看不起你!
捕头又把裤子穿,委屈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捕头老婆说道:能怎么办,王源来就是要拖你下水,你刚才不开门见他还好,见了,你就被他拖下水了。你只能去。不过你要找个机会借刀杀人,把王源干掉,这小子太阴险了!
捕头说道:不用夫人吩咐,我早就想把他除掉了。
捕头整理好衣服,取下墙挂着的佩刀。
捕头和王源在街道跑着,一个带着斗笠的人站在路中央,两人距离此人一丈外停下脚步。
捕头和王源互看了眼。
捕头试探道:阁下?
戴斗笠的人从腰间拿出块黄金令牌,手很坚定地往前一扬。
捕头瞪着眼睛,半天才看清那人手的东西,他惊道:大将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