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自语道:人死后竟是这般孤零零的场景,怪不得没有人愿意去死了。
他就地坐了下来,但是潮湿的地却使他马站了起来。这时,一点朦胧的光在他前面三丈开外的地方闪烁起来。
秦雷迟疑了一下,走前去。
一个两丈见方的黑色巨茧横在秦雷的面前,而那闪烁着的朦胧的白光正是从这黑色巨茧发出。
秦雷轻轻地用手触碰了一下这黑色巨茧,感觉很柔和,就像棉被一样。他用手去戳,力道加大了些,那黑色巨茧向下凹去,他感觉到一股充满生命的寒流透过他的指尖传到他的内心深处。。
“不要碰我!”
从黑色巨茧里传出一声愤怒的巨吼,这巨吼震得他耳膜隐隐作痛。
秦雷说道:我只是轻轻地碰了下。
黑色巨茧怒道:也不行!
秦雷说道:那就算了,我原本想着看看里面是什么的。
黑色巨茧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努力熄灭心中的怒火,然后它柔声地说道:那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你要看我的话,用手戳是不行的。
秦雷说道:那要怎么办?
黑色巨茧兴奋得颤抖起来,他激动地说道:割破你的手指,然后将你手指的血滴在这该死的封印就行了!快,快!割破你的手指!
秦雷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封印是什么回事?
黑色巨茧停止了颤抖,它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个封印是一个坏蛋做的,她是一个很坏的坏蛋,她把我骗到这里来,然后使了很坏的手段,把我封印在这里。你有刀吗?我说的是小刀之类的。没有的话,你可以咬破自己的手指,效果是一样的。
秦雷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黑色巨茧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好人吗?
秦雷说道:我是好人。
黑色巨茧说道:那就没错了,好人只跟好人在一起。这个地方只有好人,坏人关在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比这里更黑更冷!而且更挤!这个世界的坏人真是太多了!你同意我的看法吧?
秦雷说道:不同意。不过没关系,我打算照你的方法去做。
秦雷把右手拇指放进嘴里,很干脆地咬破,一丝鲜血从咬破的皮肤沁出。
黑色巨茧用了最大的努力来控制自己的兴奋,但他还是轻轻地颤抖起来。
秦雷的鲜血滴在黑色巨茧,黑色巨茧光芒大作,照亮整个空间,却也照耀得秦雷睁不开眼睛。
耀眼的光芒很快就变得暗淡,秦雷睁开眼睛,却见黑色巨茧轻轻地抽泣起来,这使秦雷手足无措。
黑色巨茧收拾了下心情,说道:不能怪你,你功力还不够。
秦雷默然。
黑色巨茧说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秦雷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黑色巨茧叹了口气,说道:你回去吧,你肚子的封印松了,你该不会这么笨了吧?
秦雷说道:我…
黑色巨茧怒道:滚回去!
黑色巨茧撞向秦雷。
胖子端着熬好摊凉的药,轻轻地用嘴吹了吹,用汤匙舀了半匙,又吹了吹,然后送到秦雷唇边。秦雷牙关紧咬,药汤从他嘴角漏出。
胖子哭丧着对一旁的院长说道:院长,师弟他大概是真的不行了。这药还是我喝了吧,那么贵重的药,不要浪费了。
院长叹道:看来还是要另寻他人。
胖子像是突然顿悟了,他猛地站起来,说道:院长,弟子有个好主意。
院长望着胖子,将信将疑。
胖子信心满满地说道:弟子觉得应该叫陈师妹来给师弟喂药。回弟子见师弟在偷看陈师妹在剑湖边洗脚,他偷看了很久呢。弟子觉得,师弟是喜欢了这个陈师妹,如果陈师妹亲自来给师弟喂药,师弟一定会笑醒的!
院长仍然将信将疑,说道:真的可行?
胖子拍拍胸膛,说道:弟子保证,一定可行。
胖子说完,右手撩了撩额角的头发。
陈师妹是相爷的小女,名叫陈玉梅。原本剑学院并不收女弟子,但是陈玉梅是相爷之女,相爷都没有说女儿家不可以舞刀弄剑,作为区区剑学院的院长又岂敢说个“不”字呢?再说,就连向来与相爷不对付的大将军在得知陈玉梅要进剑学院时也开口说道:陈小姐有心进入剑学院,对整个古月国都是一个激励。一个女儿家都要习武战场保家卫国,何况堂堂七尺男儿乎!院长为此很佩服大将军的胸襟和眼光。
胖子火烧火燎地在剑湖边找到陈玉梅,当时她正在洗脚,一双白洁的小脚轻快地划动着剑湖的湖水,和这秋天的风景很是般配。
胖子清清喉咙,然后笑道:陈师妹,好有洗脚的兴致!
陈玉梅回头看了眼胖子,柔声说道:胖师兄,你也要来洗脚吗?听说你的脚很臭。
胖子脸微红,说道:那是假的。师妹的脚洗干净了吗?
陈玉梅伸出脚,使劲地甩了甩水,然后说道:没有,但是没了兴致。
胖子笑道:那就好,正好院长要找你。
陈玉梅站在旁边望着深睡得如同婴儿般安静的秦雷,对院长说道:弟子没有喂过人喝药,恐怕……
院长说道:呃,真的难为你了,你若是不愿意,也就作罢。
胖子努嘴,但什么都没说。
陈玉梅再看了眼秦雷,说道:他小时候是不是脑袋被驴踢过?
说着,陈玉梅弯腰下去,摆弄秦雷的头,她想看看他的头是否有被驴踢过的疤痕,她看得很仔细,但她没有发现被驴踢过的疤痕,因此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胖子鼓足勇气说道:要不陈师妹唱首歌吧。
院长侧头瞪着胖子,胖子脑袋一缩,说道:弟子约了个神巫,打算替师弟算算祸福,就先告退了。
陈玉梅没有搭理胖子,她端起旁边放在凳子的药。虽说她没有给人喂过药,但女人天生的细腻感使她做起来比胖子要好得多。
灵巧的小手捏着汤匙,温柔地将药汤送到秦雷的嘴里。
这时,秦雷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陈玉梅手中的药碗掉在地,发出啷当的一声。
胖子为此很是佩服自己,因为正是他出的主意,秦雷才可以从死门关里走出来。
院长却有点担忧,他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因为这牵涉到了相爷与大将军。
胖子爱开玩笑的天性又回来了,他对走下床的秦雷说道:师弟打算去看陈师妹洗脚吗?
秦雷笑道:我想出去看看我摔下来的那个坑有没有师兄说的那么深。
胖子说道:师兄我觉得你跟陈师妹很般配。
秦雷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外边被秋风扫落在半空的落叶,说道:那株银杏树,应该长大了几圈吧。
胖子没有听懂秦雷的话,或者没有理会秦雷的话,他说道:你要小心了,听说有不少师兄弟要找你的麻烦,特别是那个冯少君,他是兵部尚书的私生子,是陈师妹殷勤的追求者,他甚至放出话来,谁敢跟他争陈师妹,谁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秦雷陶醉在屋外的秋风中,他仿佛回到了将军府的后花园,他陪着她一起在落叶的银杏树下埋葬她作为诗人的最后的诗稿来祭奠她的母亲。两年过去了,不知道那些诗稿是否还在,她是否又写了新的诗作?
秦雷笑了,像做了美梦的婴儿一般。
胖子笑道:师弟是否想起了陈师妹嫩白的一双小脚?此刻,说不定她就在剑湖边洗着她的嫩白的小脚呢。
去剑峰,最近的路必经过剑湖。听了胖子的话,秦雷犹豫了一下,然后选择了另一条路。
胖子笑道:师弟怕见陈师妹吗?看来师弟心里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