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宵不担心乔臻有阴谋,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一世的乔臻和上一世的乔臻不一样了?
他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乔臻似乎刚被爆出不是温家亲生,她完全崩溃了,一连好几天没有上学,听说在家里大吵大闹,闹得那叫一个鸡犬不宁。好不容易肯上学了,谁要是不长眼在她面前说一句,乔臻肯定是扑上去就打。
那一阵子,乔臻可谓是人人喊打。
往后的日子更是无恶不作,但也许是贺宵和她没有利益冲突,对贺宵倒是没做过什么事。甚至于,想起乔臻最后的下场,贺宵会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只有微末的一丝丝,却已经很难得了。
“贺宵,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去了?”乔臻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问题。
贺宵顿住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
乔臻从中看出了“你怎么还在这”的意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别跟着我。”贺宵的声音低低沉沉,简单的四个字却有种威胁警告的意味,仿佛下句话就是‘否则我就掀了你的头盖骨’。
“可是.......”
贺宵淡淡地撇过来一眼。
“大哥你好,大哥再见!”乔臻转身迈着吧嗒吧嗒的步子跑远了。
出了校门竟然看到乔爸爸的车。
“臻臻,这边。”
“爸爸?你怎么来了?”乔臻问。
乔爸爸说:“时间有点晚,我怕你摸不着家。”
其实还是因为乔臻刚回到家,希望能和乔臻多多相处,怕乔臻会因为家庭差距落差过大而造成心理不平衡,也希望能够让乔臻知道一家人都很在乎她。
乔臻笑了笑,坐上副驾驶座。
车子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乔爸爸声音平缓地问了乔臻今天在学校里的事,乔臻随便说了几句,至于那篇帖子当然不会说,本来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个时间点路况不算拥堵,没多久就到家了,乔妈妈笑着迎上来。
乔臻愈发觉得这个家和自己的家别无二样,不仅仅是父母的长相,连氛围都相似,给她一种自己并没有穿书,只不过是转学了的错觉。
乔臻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做题,题都不算难,一会儿就做完了,看来等到周末还需要去书店一趟。
“笃笃——”
“臻臻,妈妈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乔妈妈的声音。
乔臻扬声:“可以的。”
乔妈妈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牛奶,笑着说:“臻臻,在写作业吗?给你热了杯牛奶,睡前喝睡得香。”
乔臻接过来,点了点头:“谢谢妈妈。”
“快写完了吗?作业多不多?”
“不多,已经写完了。”乔臻抿了一口牛奶,留下一圈奶胡子,可爱得很,“妈妈,周末我想去书店买练习册,可以吗?”
乔妈妈毫不犹豫点头:“当然可以!”
不过......乔妈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摸了摸乔榛的头发,安慰道:“臻臻,没关系的,有的人的天赋在学习,有的人的天赋在其他,学习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你可以努力,但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乔臻茫然:“啊?”
乔妈妈爱怜地再次摸了摸乔臻的头发,心里有些难受,臻臻的成绩那么差,也不知道去上补习班会不会好一些?还是他们不争气,必须要更努力的赚钱,才能给臻臻更好的生活。
乔妈妈充满斗志地走了出去。
乔臻一头雾水,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处偏僻的筒子楼,斑驳的墙面,墙角的垃圾桶被堆满,散发着令人反胃的味道,偶有野猫跑过,声音尖利,宛若什么案发现场般阴森,路边的路灯接触不良,闪烁个不停,灯光昏暗,还不如直接罢工。
贺宵在楼下抽了根烟,这才上楼去。
刚一进门,迎面便是一个水杯,贺宵面不改色,微微偏头,玻璃杯在背后炸裂开来,碎渣从贺宵的手背上划过去,留下一道血痕。
贺宵垂了垂眼,眸底没什么情绪。
“你还有脸回来?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把人打到了医院,你这个混账,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宁馥其实长得很好看,细眉杏眼,翘鼻樱唇,细长的颈子如同天鹅,皮肤白皙,按理说出去也会是个大美人,可不知道是不是长期的精神折磨的原因,身上有种盛极而衰的气质,就像是开到最盛马上就要颓靡的花儿一般。
尤其是此时此刻,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模样,已经不会有人再去注意她的容貌了。
明明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宁馥看贺宵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仇人一般,甚至咬牙切齿地想,为什么那玻璃碎片不直接从他脖子上的动脉划过去?为什么他要活着,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那肮脏的过去?!
“你还敢躲!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宁馥的声音愈发尖锐,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怖的回忆当中,眼中逐渐被血色占据,朝着贺宵冲了过来,双手掐住贺宵的脖子,“贺誉生,你去死吧!”
听到这个名字,贺宵眼神一变,抬手在宁馥后颈敲了一下,宁馥动作一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贺宵接住她,把人抱到她的卧室,放在床上。
今天上午蒋梅和宁馥打电话他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宁馥是不会去的,无论是医院还是学校,宁馥巴不得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宁馥倒是给他打了电话,但贺宵直接没接,反正无非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诅咒他诅咒贺誉生的话,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回到自己房间,手背上的伤被他随意擦了一下,毫不在意地洗了脸,连创可贴也没贴,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失眠的毛病已经伴随他多年,上辈子直到临死也没治好。
直到凌晨,方才短暂地眯了会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