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许砚迈着大长腿踏在梁氏集团的楼道里,陈小天拿着今日计划表跟在其后。
在电梯门快要闭上的时候陈小天插空钻了进来,“每日财经和那些娱记都想约下您的采访,想问问你的意思。”
“推了。”
许砚看了看时间,在脑子里盘算着这几天的事情。
“可是媒体那边都在盯着我们,主动采访总比被动采访要好一些。”
陈小天皱着眉头看着他,这些天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公司都有狗仔媒体蹲守着,正面碰上,很难不回答几个问题。
只不过到那时候问的问题可就不是事先看到的这些问题了。
许砚不耐烦地看着电梯层上的显示屏,“这个电梯是不是该更新了?”
“嗯?”他是怎么能从一个话题这么迅速自然地牵引到下一个话题的?
“可是,这个电梯是前两天刚刚检修过的。”
可是好的不得了。
“嗯。”许砚站在前面不吭声,陈小天偷偷瞅了一眼,“许总很急吗?”
这段时间做事情总是风风火火的,一个都不像以前那个沉稳、一击毙命的许砚了。
许砚轻轻攥起搭在腿间的手,梁墨现在出了国,虽然喻疏白也在国内,但是总归还是有变数的。
他想过了,就算她想不起来和自己的那段时间也可以,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也可以。他只要她能待在他身边,其他什么也不在乎。
也许,他早就变了初心,变得越来越贪心。
明明在国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费尽心力地想要让她恢复记忆,因为他觉得那段时间的他太苦了,凭什么一样的人,她就可以过的那么开心。
所以,在那之后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让她想起来那些往事,让她和他一样痛苦。至少,这样,才是公平的。
可是后来呢?后来他的心思逐渐从让她想起来痛苦变成让她记起来那段有他在的时光,然后可以好好地爱他。
他太贪心了,所以这一次,他可以不那么贪心,不再贪求她的爱。
在想通这一点之后,许砚开始了慌不择神,想着让这边的事情赶快结束,好把梁墨带回来,关在他身边,这样就算以后她记起来了所有,他也不会在意了。
许砚一脚踏进了交头接耳的会议室里,董事会的人面面相觑,表情极为不自然地整理了下西装。
他坐在主位上,看着两边的人,其中有好几位是梁氏集团的大将,他们几个人是不轻易站队的。
许砚将手里的东西一把丢在了桌子上,发出响声后,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许总,这是什么?”
“这是我接管许氏集团财务的账本,还有以前我没有接管的时候的账本。”许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你们可以算一算,自从我接管了许氏,你们每年多获得了多少红利。”
“你不能这么说吧?公司越来越好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努力啊!你这样说把我们的辛苦放在何地?”
其中的一个人不满意他说的话,提出了反驳,其他几人也随声附和。
“呵”许砚不羁地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欺身压过去,“我倒是不知道李叔还有这个能耐?”
“你!”被他称作李叔的人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的,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许砚没在搭理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说道:“我父亲卧病在床很多年了,最近病情恶化,为了不让公司的股票受到影响,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卸下董事长的职位,我来做,我相信,我的能力大家都看到了,所以”他眼睛里满是玩味,像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发生在他们身上好几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许砚刚刚接手许封留下来的许氏集团,因为年纪过小,经常被他手底下那些人欺负。就在他忍受了一周之后,就可以将所有人的弱点随口说出。
在那段时间里,从人人不服他到人人都怕他,他所做的事情,不言而喻。许封以及其他董事的党羽在他大多数栽赃陷害之下接连被革职。
容市中心医院
一个男人走到在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身边,俯身小声说了些什么,她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又看向在窗口站着的人。
许思陵走到喻疏白身边,说道:“许砚果然召开了股东大会,想要罢免我家先生的董事长职位。”
喻疏白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床上的人,“准备好了吗?”
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鼻音,“嗯。”
一时之间,所有守在梁氏集团门口的那些媒体全都一涌而至,急忙冲向会议室。
保安拼尽全力地拦着,随后却都被那些人踩在脚下。
许砚看着冲进来的媒体,眼神里的寒气愈加强烈,他靠在桌子上,勾起薄唇,“怎么?什么风把各位吹起来了?”
一家专门以严厉独到著称的第一娱记记者跑了过来,用话筒顶着他的下巴,“许总,董事长病情恶化是不是和你脱不了干系?你是故意让董事长做那么工作的吗?刚刚接到消息说您要废除许董董事长的身份,为什么?”
记者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一点也没给他考虑的时间。
他淡淡地问了句,“问完了吗?问完了就走!好像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说道我应该允许你们在我们工作的时间来打断我们。”
“能正面回答下问题吗?”
“对啊,能正面回答问题吗?”
许砚给保安打着电话,正当所有人吵吵闹闹的时候,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回头,首先看见是推着轮椅的许思陵,顺着往下看又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许封。
所有的记者都靠近许封,想问清楚些什么,没等他们走过来,许封坐着轮椅进了会议室。
“今天,当着媒体朋友的面上,我要对店里的人做一次大规模处理。”
许封略过许砚投过来的眼神,而对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他身上,想要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
紧接着,许封将这些日子他通过查资料查出来的有关前些年那些人离开的真相以录音的方式发布了出来。
其中专门提到了他的手段。
媒体全都录了下来,许封接下来扔出来的资料详细说明了他这几年所犯的罪行。
等到他说完,媒体的人想要撤的时候皆被拦在了门口,众人看过来,许封温和地笑了下,“许砚是我儿子,我们现在处理的是家事。所以,劳烦各位将手里的录音已经摄像机里的录像全都删掉,至于其他方面,你们放心。”
那几人相互看了两眼,知道不删肯定过不去了,只好乖乖删掉。正好,许封给他们的封口费和一次采访的机会,这可是很多媒体用钱都买不到的。
许砚看了看手表,又看向他,似乎早就猜出了他会来这一套。
他早就察觉事情不太对劲,似乎太过于顺利。
许封借着自己累病打消了他的顾虑,让他没来得及把他手里因为他放松戒备而查出来的东西消灭掉。
当查到许封曾经查到的一些东西时,他本来想借着这个事情,卸下总经理的职位,但是看许封的样子,他好像有些不太愿意。
也许一直都是许封不愿意将他的公司拱手于外姓人,坏在许砚手里,总比落在异性人手里好。董事会里的人各个都怀着狼子野心,他现在一个都不相信。
“各位董事,请坐。”
许封坐在许砚的对面,相比于他的吊儿郎当,许封显得异常沉稳。
“今天都是不孝子引起的大麻烦,但是念在他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就先原谅他这么一次。董事长的这个职责我是不会撒手的,一方面是因为许砚还不成熟,另一个方面我想各位董事应该也需要我这个董事长来替你们牵制一些事或人吧?”
董事里的众人都听出来他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不要管他们的家事,听他的话,绝口不提许砚的事情,许砚也不会对他们胡作非为。
喻疏白听着许思陵给他汇报的消息,他倒是真的有些看不懂这父子两个了。
他一直以为许砚对梁氏集团是有狼子野心的,所以才会一步步打压许封那边的人以及许思陵,但是如今看来,又有些不同。
他似乎对于罢任并不在意。
墨色工作室旗下的画廊一年一度的展出日又到了,梁墨和齐允已经忙了好多天了,虽然每年都办,但是到这里的人数却是一年比一年多,画廊的地方也是一年比一年的大。
梁墨游荡于各个地方,每一幅画都是她的回忆。
而在这些观看画展的人当中,参杂着一个手拿a的年轻女人。
她每每走到一幅画前面都会久久停留,盯着那副画良久,在a上写写画画着。
她的停留仔细落到了梁墨的眼里。
“怎么觉得那背影有点眼熟?”她偏过头来看了看,被忙完的齐允一把捞住了胳膊。
“看什么呢?”
齐允往那边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梁墨这才注意到刚才齐允打断她思路的那一瞬间,那个女人走开了。
“没事,你那边忙完了?”
齐允敛起了神色,晃了晃她的胳膊,“墨墨,那些画摆放的位置我一直弄不懂”
“好好好,我去弄。”梁墨对于每张画的摆放位置都有严格的把控,这些条条框框都快把齐允给逼疯了。
“么么哒你真好!”
待梁墨走后,齐允在周边四处闲逛着,这次画室拿出来的话不光是梁墨的,更多的还是他们工作室的小徒弟的。
突然间,她余光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卫莹?”她大声喊了出来,卫莹缓缓转头,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多看她一秒都觉得浪费生命。
齐允这暴脾气一上来,立马赶了上去,她看向卫莹手里的a,冷笑道:“怎么?天天打着骂我们墨色的旗号,过来偷师?”
卫莹一脸冷漠,“偷师?我想当时梁墨为我澄清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你并不是聋子吧?”
“你”
“我?”她讽笑道:“偷师?我想你应该清醒地认识下这些画的技术,到底值不值得我偷师?”
“不是偷师你在做什么?”齐允被她气红了脸,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理,但她还是很生气。
“允允!”
梁墨跑了过来,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她把身体插到两人中间,看向齐允,小声问道:“怎么了?”
“她偷师!”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我有报警告你无赖的权利!”
“你告去啊!我还要告你偷师呢!”
齐允往旁边迈了半步,冲着卫莹喊道,梁墨很是无语,再度将她的身子挡住。
她转身看了下卫莹,笑道:“对不起啊,齐允这人脾气有些冲。”
卫莹瞟了她一眼,眼神中尽是不客气的嘲讽。
“我这是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吗?”
齐允将梁墨拉了回来,“你理她做什么?她现在是对我们充满了恶意,就不要再说什么好话了!”
梁墨看着她用a写着什么东西,一边写还一边注视着眼前的画。
“卫小姐,你可是看出什么东西来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工作室的实力,没想到”她拉长了声音,眼神也在她身上打量着,“并不强!”
她这是在说我吗?梁墨看着她的眼睛,刚才明明是说她的。
梁墨凑过去,将a的内容看了个大概,与她点评的相差不多,而且细节方面都很好。
看着梁墨的样子,卫莹将手里的东西一收,扫了她两眼,“你们工作室有你在也算废了一半。”
齐允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指着她吵吵:“你说谁呢?啊?说谁呢你?”
梁墨拉住她,态度虽然好一些,但是脸色很难看,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你这样有天赋型的画家,只擅长作画,并不适合教人。”
“呵”梁墨笑了,“凭什么你就认定天赋型的画家不需要努力了?擅长是一方面,适合又是另一方面,我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冲突。”
“而且,今天举办的这场画展本就是小孩们的第一次试炼的场地,而非专业画展。他们既然还在成长,那你为什么一定肯定我不适合教人了呢?”
梁墨拿起她手里的a,“我总觉得卫小姐今天来这里不光是为了记这些,还是为了来嘲讽我?”
“不过我很纳闷,我与卫小姐见面超不过几次,为什么卫小姐处处针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