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江澜的回合,他率先发难,发步疾奔,但不是直冲,他跃向黑雨的侧面,双拳如同雨点一般不轻不重地敲了上去。
黑雨也反应很快,他知道江澜这一次是打算用速度取胜,但这也不是他的弱项。
他逆着江澜的拳头左右躲闪,双拳也顺着其中的缝隙打了过去。
有拳头砸在江澜的胸口,让他觉得一阵闷热,但他的拳头也同时回击,让黑雨站立不稳。
他们你来我往,甚至有些忘乎所以,出拳的速度让两人都不能够完全闪避,轻重不一的击打不时落在他们身上,但是没有人停下也没有人退后。
热血在他们胸中涌动,生生不息。
错落有致的来回攻防在旁人眼里看来,快得就像是两个撒泼的无赖缠打在一起。
“停下!停下!”连裁判也错以为发生了纠缠而喊停两人。
“这个……”但是报分的时候裁判也犯了难,那两人的速度他拼了老命也没能完全数清楚。
“流星打了我十四下。”黑雨冷静地说。
“黑雨一样。”江澜补充。
“红……红方十四分,蓝方十四分。”裁判没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两人,他不知道这两个疯子是怎么做到一边出拳一边计数的。
“要分胜负了。”面纱下的江澜笑着说道。
“是啊,你想怎么分?”黑雨问。
“那当然是,正面决战!”
江澜的话音刚落,两人约好一样地同时发足狂背,他们眼中灵魂的光彩一闪而过,惊鸿一样。
谁都不再顾忌,因为两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他们只会使出全力。
那股对着胜利的执着与豪迈在江澜的胸口跳跃,他感觉自己像是攀上了高山。
但是江澜还是没有忘乎所以,他保持着清晰,时刻没有忘记修炼灵魂的情绪法,此时此刻,毫无疑问是一个绝佳的体验。
这种棋逢对手,酣畅淋漓的痛快,是他自从进入病房之后,再没有体验过的。
他想要赢,曾经是为了别人,现在是为了自己。
保护他人的同时,首先他是作为自己而活着。
那一瞬间,藏在江澜胸口的魂结晶再度亮起一瞬,又再度消失,没有人发现。
倒是江澜眼中源自灵魂的火焰,透过面纱让黑雨微微有些惊异。
但是黑雨也不可能退缩,对于他来说,这也是无比想要拿下的战斗。
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缩短,他们的身形在火光下拉出虚影。
这一次的交锋如同惊雷,刹那间震撼人心,又在刹那后消失。
没有防守,全部的精力都用于进攻。
全场数十双眼睛盯紧了他们,却没有人能够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在那些普通人的眼里,两个带着面纱的怪物瞬间交会在一起,又在一声沉重的闷响后,双双反向飞了出去。
胸毛哥差点一把,把自己胸口的毛全给揪了。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等待着裁判宣布最后的结果。
但是很可惜裁判也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他眼巴巴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期待着有一个能站起来,告诉自己结果。
终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有了动静,他们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隔着面纱仍旧能够感受到对方畅快又忍着痛感地表情。
黑雨举起了他的手,无声地指向江澜。
就在全场都以为那是他获胜的表示时,黑雨却只是丢下一句话:
“是他赢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下场。
再度沉寂了三两秒的时间,全场欢呼,“流星”的名号从今天起将在这个不大的场子里永远被传唱。
胸毛哥拍着胸脯在跳踢踏舞。
刹那间江澜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但是很快就被另一种惊喜的感觉掩盖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再度于身体里膨胀了些许。
情绪法对他似乎格外得有用。
“兄弟,我就知道你行的,什么黑雨黄雨,在你面前那都没用。”
第二场结束之后,场下,胸毛哥在江澜身边喋喋不休。
江澜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心里只是想着快点打完最后一场好开溜了,要是再来个黄雨他可有些吃不消。
不过仔细想象,关于那个人,疑点确实有些多。
从方才的交手来看,他应该是刚刚觉醒的实力,还没有学会属于天赋者的各种能力。
他是从哪里来的?在这里呆多久了?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如果没有天赋者的指导,他是怎么完成觉醒的,巧合么?还有这鼻子底下有天赋者在活动着,杨天心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有必要调查一下,倒不是为了杨天心搅动天下的宏图大略,而是江澜作为督稽府的总管,排查清楚这些不安定因素是他的责任。
说是这么说,再来几个天赋者他可有些吃不消了,毕竟不是每次都会像对战胡高一样好运。
完全释放那个怪物,实在太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并且江澜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达到那种状态。
就在江澜还沉浸在思绪中时,怒骂声忽然响起。
“是你!就是你个小王八蛋偷老子钱!终于让老子逮着了吧?老子还奇怪呢!”
之间观众席上一个大汉抓着一个脏小鬼的胳膊,一把将自己的钱袋从他的怀里抢了回来。
那小鬼看着也就一十四五岁的少年,面黄肌瘦,满脸恐惧,拼命挣扎着想要从那大汉的胳膊下挣脱出去,但是却没能得逞。
“你等着,叫你偷老子钱。”那大汉说着,忽然厚着嗓子朝外边喊道,“巡察大人!快来啊!有人偷东西!”
少年看起来更慌了,抓着大汉的衣角不住哀求。
“看起来有点不太妙哦。”胸毛哥微微蹙眉。
“为什么?”江澜问道。
不就是偷东西被抓到了,这种事在当下还不常见,要是偷得不多捕快们都不乐意带回衙门里——浪费牢饭。
“兄弟,你是不常在这下面呆着不知道,这里的后果,可比上面要严重多了,而且你看那小子的脸。”
江澜定眼望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少年的脸上留着一块小小的三角形刺青。
他还没有来得及发问,外边的巡逻队已经应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