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最前面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巡逻问道,看样子应该是这几人的长官。
“这人偷钱!”大汉将手里抓着的小毛贼向前一丢。
“哦?”大胡子看向那少年,忽然间他的神色一凛,“小子,有胆啊,还敢偷?这地方的律法你是知道的。凡偷窃者,第一次予以刺青,其后每犯一次,当场断其一指!立即执行!”
大胡子朝着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时见冲上前去,将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年狠狠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饶……饶了我,求求你们……”那少年不住地颤抖。
“地上有地上的法则,地下亦有地下的规矩。”大胡子说着,缓缓掏出了腰间的佩刀,“此为第一次,断你左手小指。”
说着那两个属下便强行将少年的小指扳出来,紧紧压住,大胡子缓缓举起刀,准备要向少年被按住的手指头斩去。
在场的其他人中,不乏拍手称快的好事者,也有不少于心不忍的人。
毕竟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失去一根手指实在残酷了些。
但他们也只是微微皱眉罢了,在这个不能带武器入内的地方,黑市里的巡逻队就是法律,没有人能够违抗。
“不要怕,只是一瞬间的事。”大胡子说着,手里的刀迅速落下,他不打算拖泥带水的,这只会增加少年的恐惧。
但是那一刀落空了,一个人影忽然横冲进来,以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推开了按住少年的两个巡逻,将那小毛贼从刀下一把抢走。
大胡子定眼一看,发现是个没有见过的人,带着面纱,身材并不算壮硕。
“哎呀这个笨蛋!”胸毛哥眼看着冲进去的江澜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做不了什么。
江澜终于知道什么叫行动快过脑子了,他内心确实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还在犹豫该不该出手的时候,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自己的身体早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发生了。
“我可以认为你刚刚的行为是出于无意,你还执意要阻拦我们吗?”大胡子的声音非常冷静。
做都做了,总不能就这样又把人家扔下吧。江澜心想。
要不想想办法打个圆场,让双方都下了台?
于是他将少年轻轻放下,说道:“断指这样的惩罚,对一个少年来说,太残酷了一些吧?”
“那就是说,你一定要阻拦我们了。”大胡子叹了一口气,“按照律法,凡阻妨碍执法者,双方一律就地处死!这小贼与你已是同谋。”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一落,同行五个巡察全都拔出了刀。
江澜心里一阵哇凉,怎么出门赚个钱还能碰上这种事情。
他没品味出大胡子那句话的意思,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或者说这地下市场的规矩这么严苛。
江澜在心里暗骂自己的一时冲动反而让事态升级了,这冲突眼下看来已经避免不了。
他一个人要从这里打出去倒不是不可能,但其中过程也必然曲折,想要继续袒护这少年就更加困难,别说手指,说不定小毛贼一条小命都要被卷进去。
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
巡察们显然没有给江澜时间思考的打算,其中一个已经提着刀直冲上来。
命更重要,江澜已经来不及多想,好在这两日的经历已经让他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得心应手了不少。
他没有犹豫,身影一闪便从那竖劈下来的刀锋下侧了过去。
天赋者的动作在正常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包括这名巡察,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江澜起手一拳打翻在地,顺带抢下了武器。
“我不希望动粗。”江澜提着刀平静地说。
虽然他已经动粗了。
没有办法的时候硬装就好了,这是江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学到的诀窍。
但是剩下四人相互看了看,却摆好了阵型继续缓缓靠近。
看来真的不是每次都靠混就行的,四个拿着武器的人,江澜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要小心些应付,不知道有没有精力管到身后的小贼。
毕竟是他把人家害成这样的,当然不能让人家因为自己的莽撞丧命。
巡查们明显是经过训练的,相互之间的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至于碍到对方,但足够及时救援。
“扰乱秩序的人,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消灭掉。”大胡子沉沉说道。
他们的阵型缓缓逼近,刀上的寒芒愈发刺眼。
江澜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他放弃身后的少年逃走吗?他做不到。
不行也得行!
终于江澜进入了四人的攻击范围,他们很有默契地扬起武器要一同进攻。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本应该处于守势的江澜却在这个时候主动进攻了。
灵魂的在他的身体中躁动不安地跳荡着,虽然还不能够凝成一股,但是同样汹涌。
霎那间四人都能感觉到,那漆黑面纱遮挡住的眼睛里透出的压力。
江澜动了,手里的刀在一瞬间加速,他用尽了全部力量,毫无保留地将速度和力量发挥到极致,同时也尽全力控制着出刀的方向。
一切都押在这一刀上,他赌面前的四人会对自己同时进攻。
他赌对了,刀光在虚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正好迎着每个人出刀的轨迹走过,他的身子在一瞬间如同幻影。
没有人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那力量太大了,在这之下他们甚至无法握住手里的武器,四柄钢刀在空中打着旋儿插落地面。
“你们还要继续吗。”江澜握着刀岿然不动。
但实际上,他在暗地里放松着手腕,刚刚那一下的冲击让他也有点够呛。
“你要么取走我们的性命,要么就别想着带那小子从这里出去。”大胡子强忍着手腕磋伤的痛楚捡起了刀。
哪怕情况已经翻转过来,此刻受伤的他们面对江澜毫无胜算,他也决计不肯退让。
江澜真的是头疼了,自己好管闲事的毛病在病床上躺了两年之后,仍旧没有退化。
“如果我现在强行突破你们离开,他会受到什么惩罚吗?我是说,除了他原本的惩罚之外。”江澜指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说道。
“他接受了你的袒护,已经是与你同罪。”大胡子回答。
“是吗——”江澜叹了口气,握着钢刀的手忽然收紧,“那就只能抱歉了。”
这事因他而起,那么他就该为那个少年负起责任来。
江澜脑中回忆着外面的地形,带着少年从这里冲出去之后,从来的地方原路返回。
那里还有看门的大汉和狭长的通道,难保纠缠中不会出个幺蛾子啥的,并且别处的巡逻队也肯定在往这增援。
怎么看都是个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务,况且若是伤人的话,他一开始为了这个少年站出来的意义又何在?
眼下面前的四人已经重新捡起武器,缓缓向着江澜包围过来。
没办法了,江澜在心里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