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管，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在江澜背后响起，他回过头来，只见白发苍苍的杨天心站在身后，满是肃穆的神情。

苏文见状，立时非常有眼色地招呼着督稽府的其他人一同离开。

“没想到那天的行动对于督稽府来说也是一次苦战，我为你们的人感到抱歉，或许我没有提出那样要求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他接着说。

“杨大人哪里的话，明明是我自己轻敌了，没能保护好下属，也没完成大人的期待，还望赎罪。”江澜说。

“哎，再怎么说也是人更重要，江总管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当是在讽刺老夫了。”杨天心捋了捋胡子，“那场恶斗是有目共睹的，醒醐的两个天赋者一个被扎穿了身子，一个被割开喉咙，老夫听了报告都觉得背脊发寒，哪里还有脸对总管再提什么要求呢？”

江澜心中一愣，被扎穿身体的胡高是他亲眼所见，但是他可不记自己有割了鹤顶红的喉咙。

老实说江澜一直以为，以鹤顶红受的伤，在自己和胡高激斗的时候，说不定那家伙已经跑了。

这些天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去关注这件事。

“对于尸体的鉴定，大人很有把握吗？”江澜问。

“没有问题，虽然说是两人都被烧得很难辨识，但所幸还算完整，在鉴定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怎么了？”扬天心问。

“没什么，就是想确认一下，毕竟是我的对手。”

江澜心里痕疑惑，是谁杀了鹤顶红？目的是什么？

这么说起来，从鹤顶红当时的表现来看，确实像是知道有什么人要来找自己报仇一样。

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势力，正在看不见的地方做些什么。

莫非那天晚上，和醒醐的会面也是在什么人的计划之中？

江澜心头忽然有些发毛，那个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家伙，真的只是善心之举吗？

还有《天鉴宝录》和《怪物手册》，一切出现得都太巧合了。

之前他也向衙门问过一句独眼鬼弟弟的情况，但是得到的答复是独眼鬼并没有弟弟。

他那时只是单纯以为衙门敷衍了事，但是——

江澜一直以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切凭借的都是自己的努力，但是现在看来，可能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按照别人的剧本在行动着。

可是这样有什么目的？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江澜对此完全没有头绪。

如果他不再按照常理行动，是不是能够把幕后的人给引出来？

但是在这个天赋者横行的时代，他需要变强，需要力量。

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期望自己的实力进步速度能够超过对方的预料，幕后黑手早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果他警惕的不是空气的话。

事实上，他对于杨天心也有戒备。

这个老人会不会就是幕后故意让自己和醒醐接触的人之一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是他太显眼了，又叫人觉得有些不像。

不过，根据情况仔细想想，杨天心的行为确实也有些奇怪。

想要寻找那些不想被官府发现的天赋者，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地下市场那些和官府最搭不上边的地方。

但是黑雨在那里呆了整整半年，还上台打搏击拳，这样都没有被发现，这个人的目的真的是建立一只天赋者的军队么？

还有他是在一年前出仕渭国的，敏感的时间点。

很乱，江澜能够感觉到，整个渭雨城的局面很乱，各种各样的势力暗流涌动。

直觉告诉他，这座城里绝对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者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或许原本的江澜是知道一些的，但是现在换成了一无所知的自己，他甚至不知道往哪里落脚才不会踩空。

“江总管，看起来你今天似乎有些心事啊。”杨天心说道。

“让太师见笑了，毕竟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没适应过来。”江澜轻笑着回应。

“真是难得，这个世道下，像江总管这样有责任感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了。”杨天心叹道，“以你的能力，不要说是督稽府了，哪怕当个大将军，都算不得什么。江大人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不说现在，三年五年，乃至十年后，督稽府不会一直这样存在下去，它早晚会发展成军事力量，或者消亡，想必江总管心里也是明白，等到那时候，你想守护的东西，就未必是它原来的样子了。”

“太师说的是，只是我这个人啊，总是爱做鸵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想要多逍遥一下啊。”江澜说道。

“嘿嘿。”杨天心的脸上忽然一阵阴晴不定的笑容，“看来江总管今天很忙啊，又有客人来了，老夫今天本来就只是来看望一下，这里就先回去了。如果江总管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是有利于渭国的，我杨天心都会为你想办法。”

说罢杨天心便快步离开。

江澜有些奇怪这老头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他顺着杨天心先前看着的地方望去，立马得到了答案。

今天确实是客人很多的一天，只见渭国公陈之安挺着大肚子，待扬天心离去后，缓缓朝江澜走来。

这位第一天救被他用剑顶着后背的家伙，差点被江澜给忘了。

“陈大人来这里，是有何事啊，莫非也是来为我们的下属哀悼的？”江澜语气平淡地问。

“我说是，想必江大人也不会相信吧。”陈之安发出一声轻笑，“但是我今天来，没有难为督稽府的意思，相反，我想说的是，我们是否可以有一个不计前嫌，共同合作的机会。”

因为先前发生的一些意外，江澜在陈之安的心里还是一个满腹宏图的战略家，他今天来，也是想要探探江澜的意图。

“哦？这是什么意思？陈大人手上可是握着渭国的军队，还需要我们督稽府合作么？”江澜心里当然没想这么多。

“我需要你们，去对付杨天心。”

“唔——”江澜忍住了，没有发出奇怪的疑问声，“督稽府是杨大人一手扶持起来的，我们有什么理由，帮着陈大人去对付他呢？”

“你们自然有理由，醒醐事件，是杨天心这老头子一手推动的对吧？你没有发觉，他的言行实际上并不统一，若是真的想要以督稽府为核心建立天赋者部队，为什么还要派你们这些宝贝精锐去做这种情况不明的危险事情呢？哪怕为来掩人耳目，他仍旧有太多办法给你们更多的帮助，并且从他建立督稽府开始到现在，已经一年多的事件，有一个天赋者是他直接弄来的么？”陈之安沉声说。

“陈大人的意思是？”江澜问。

“你们是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