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善宁看了看珠帘那边,她压着自己的小眉毛道:“董姑姑都在呢,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我怎么帮你抄!你自己个儿写吧!”
樗里靖凡就扁着嘴不说话了。
这一过年,宅子里的女人们便忙起来了,樗里靖凡倒是闲了——因为没人催着他背书了。
桂姨是不用忙活的,她只需要看好喻善宁就行了。
就在樗里靖凡以为自己能轻松到开春儿时,他的恶梦才真正来了。
这天,霍宣心来看喻善宁了,她在郡主府也实在是没人说话儿,虽说双悦与书惠都比较好说话,可霍宣心也知道哪怕对着她们也是要斟酌言语的,她琢磨来琢磨去的,好像帮她的人中,喻善宁是起了大作用的——本来她是想不到这里的,只是小世子那个嘴上没把门儿的在她面前说漏了许多,这,霍宣心才想到这里。
也于是,霍宣心来看喻善宁自然要来老夫人这里,老夫人关切了她一番,到了这时,还不见喻善宁出来。
等到老夫人去休息了,润雨才小声对霍宣心道:“姑娘,宁姑娘叫您去那罗延那边儿呢!”
霍宣心眉尖抖了抖,她起身和从乔往外走了。
那罗延的小院儿很是安静,霍宣心一进门就看到喻善宁正趴在窗子边上向她招手。
霍宣心松了一口气,她还是习惯这里的氛围,轻松又惬意。
她脸上浮上来了些笑意往里面走,刚刚进了外屋就听到了樗里靖凡的声音:“什么……什么功夫?”
接着就是喻善宁一本正经的小奶音:“练武的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因为大哥哥回来才耽误了你一阵子,现在大哥哥也走了,你还想偷懒到什么时候?”
“我……我那是说说的!还真的让我跟着那罗眨练身手啊?”樗里靖凡的声音里满是心虚。
喻善宁扭过了头,她刚好看到进门的霍宣心,她冲霍宣心笑笑问:“霍姐姐,你说那罗延是不是很厉害?”
霍宣心看看那罗延,他正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汤,手上的念珠也慢慢转着。
那罗延的行头都是老夫人帮他置办的,他来樗里府的时候,不过就是一身旧僧袍,如今他看起来反倒不像是个和尚,而更像是个来避难的贵公子了,那怕他头上没头发,那也掩饰不了他身上与众不同的那种气场。
霍宣心盘腿在了蒲团上,从乔也跪坐在了霍宣心的侧后,就听霍宣心道:“那罗延的身手,恐怕在我之上。”
“啊?这么厉害啊?霍姐姐你没哄我吧?听我大哥哥的意思,他不如你,你又说自己不如那罗延,那,那罗延岂不是比我大哥哥要厉害许多!我大哥哥可不是什么靠关系当上的那劳什子督头,我大哥哥可是真的和北边的蛮人交过手的!”樗里靖凡提起他大哥哥来一脸的骄傲。
霍宣心便道:“凡哥儿知道罗些城在哪里吗?”
樗里靖凡就摇了摇头。
霍宣心看了一眼润雨,润雨转身拿了黄纸和笔帮霍宣心铺上了,霍宣心一面画一面道:“原来我家也是有些旧书旧图的,后来我和我爹去了西山矿场谋生之后,那些东西也被西山矿场的人搜了去,我只凭记忆大概给你标一下吧。”
樗里靖凡捧着脸看着霍宣心画着道道,他的眼睛越瞪越大:“那……那么远的吗?我只道黄原县远,原来这么一看,黄原县离我们近的很呐!”
“可不是,那罗延这一路过来不知道地过多少关,你说他身手好不好?”霍宣心笑笑。
樗里靖凡就扁着嘴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清泉寺是何等的大寺,它都快要和相国寺比肩了,若是没有关系,那罗延怎么可能进的去?可是那罗延又在那里饱受欺负,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霍宣说着瞄了一眼那罗延,那罗延却是依旧淡然地拨着自己的念珠。
“什么事?”樗里靖凡顺嘴问。
“那罗延身份不低,所以主持不得不收留他,同时他家,或者说他的母寺也没落了,所以清泉寺里的大和尚们不想讨好他了,若不是因为如此,老夫人怕是不会一直让他住在这里的。”霍宣心又笑笑。
樗里靖凡一脸惊恐地看看那罗延,他又看向了霍宣心:“好……好像也是……”
“所以,若是那罗延肯教你,你学成之后,想来中原不会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的。”霍宣心又笑。
樗里靖凡点着头,好像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呢,咱们就从明儿个起吧,可不能再偷懒了,等到那罗延翅膀硬了,人家还得飞呢,你可不能耽误人家起飞,所以趁着他在咱们家住的这段时间里,你可得抓紧时间学。”喻善宁又捧着小脸儿说的认真。
“哦哦哦……”樗里靖凡虽说有些怀疑喻善宁的话,但是他的心底深处已经认定了,这个那罗延,恐怕不简单呀!
霍宣心在那罗延这里坐了很久,临走之前又去老夫人屋子里头请了安,这个时候,喻善宁和樗里靖凡也回老夫人的屋子里头了。
送走了霍宣心,董姑姑便开始派发家里小辈儿的红封了。
各个屋子里的小子、小丫鬟们都来领了,偏樗里靖然那边的小子一直没来。
等到老夫人这里快用晚饭了,任生才急急跑了来,而且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董姑姑问了一句:“然哥儿可是忙着呢?”
任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言语。
润雨一看任生那表情就懂了,她将他拉到了一旁问:“怎么了?怕是然哥儿受委屈了吧?我想着你也不敢告诉别人,对着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委屈也不说,岂不是要憋死?”
任生叹了口气,他道:“可不是……可是我家公子倒不感觉有什么,他还不让我同别人说。”
“哪个别人?我和董姑姑是别人?”润雨斜了任生一眼。
任生这才要开口,喻善宁听着有事儿,她倒腾着小短腿儿也往这边来了。
就听任生道:“我家公子在陆家可受了委屈了!任春当时就被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