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几被人拽着走远了,拉着她的人才放开了手。
手心的温度在刹那间被撤去,陆几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
她眯着眼睛看着前面逆着光的年轻男子。
“你想做什么?”她直白地发问,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温柏廷回头,幽黑色的眼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奇异的光,但光也只是在冰封的瞳孔外围打转。
“我以为你知道。”
忽而,他笑。
笑得很浅很淡,转瞬即逝。
“你只是备用尾巴,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不会害你。”他说。
陆几瞪他,备用尾巴这四个字的含义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他到底是要怎样厚的脸皮才能面不改色地对她说出我不会害你这种话?!
他说话时声音温润,仔细听还带着点磨砂玻璃般的哑,说完话有时还会抬手轻轻点一下上下滚动的喉结,又或是抬手虚扶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框。手指修长,白瓷釉色的腕骨突出,细看上面还有一枚红色的鱼形胎记。
美得不像话。
陆·声控·手控·颜狗·几,她敢怒,但是不想开口破坏眼前的美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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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几呼吸呼吸再呼吸,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果断地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现在啊——”温柏廷自然也看到了陆几刚刚的动作,故意拉长了音说,“我也不知道呢。”
该死的低音炮!陆几磨牙,真是该死的好听!还有那该死的回答!
就在陆几就要发作时,温柏廷抬头望了望天色又悠悠补了一句:“有兴趣去找找我们的‘妈妈’么?”
陆几:“???你有毛病?!”
谁没事去找狐狸太太那帮怪物?!
太闲了还是没被追够?!
陆几用看SM的眼神看向温柏廷,后者毫不在意地回看过去。
陆几:“……走吧。”
这两个字说完陆几没动,温柏廷也没动。
“……”
陆几:“……走啊?”
温柏廷:“……”
温柏廷:“……哪个方向?”
我晕!这人还是个路痴呢?!陆几想起前几个白天就因为和温柏廷说过几句话就被他自动绑定着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
敢情好,这人不仅把她当备用尾巴备着,还把她当GPS导航仪用啊!
回头瞪他,他却单手支着下巴在那儿笑。
散懒,漫不经心。
“尾巴,带个路?”
陆几:“……”如果可以,她想掐死他。
“别激动,刀在身上带着呢,小心伤着你。”
陆几:“……”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姜烟染的尸体在南边。”
温柏廷挽了下两边的衣袖,赏了陆几一个眼神:“真聪明。”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在训狗……
他们向南边去,三个小时的一天应该剩下不多的时间了,天色昏暗,只有在天的尽头染上一抹绯色。
陆几带着温柏廷在林子里绕了几道,离那片发现姜烟染的灌木还有一定的距离,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往这边过来。
温柏廷反手扣住陆几的手腕把她往树后面拉。
阴暗中谁也没吭声,沙沙声也越来越近。
“等它过去,绕道?”陆几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他。
温柏廷没回答,只等树丛后面钻出一只兔子耳朵,才带起坏笑:“不用了。”
说罢,就趁着那只兔子还没有整个从树丛里钻出来时,闪出树后躲藏的地方。
腰间一抹,勾出匕首来。
一泓冷光在黑暗中闪现,直直地照着陆几的眼睛,操.着匕首的人衣服不经意地被撩起,人鱼线若隐若现。
冷光忽而变得狭长,温柏廷挥着匕首向兔子先生砍去。
陆几心下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温柏廷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什么狐狸太太,而是一定跟在狐狸太太旁边的兔子先生。
他想趁着这时候找机会干掉一直追逐他们的兔子先生。
经过观察,除了狐狸太太和狐狸先生,每个怪物追逐的人数都是有限定的,平均一个怪物追着三个测验者。
青蛙,松鼠,地鼠,蛇,兔子。
几乎每一个怪物都追着四个人,只有兔子先生赶着他们两个人不放。
她记得,狐狸太太和兔子先生都说过,温柏廷是不同的,他的味道更鲜美。
所以一个抵三个吗?
她觉得他在赌,赌在测验中测验者可以反杀怪物,赌反杀怪物后其他怪物不会再来追赶他们。
思索间,那只巨大的兔子已经完全从树丛后面出来了,它的一只耳朵被温柏廷砍下了一截,正一个劲地往外冒着黑血。血顺着脸颊淌下来,雪白的皮毛被染地脏污不堪。
它伸出舌头轻舔着淌到脸侧的黑血,陶醉地把血卷进口腔里,砸吧了下嘴,抖了抖身上的毛。
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幽绿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温柏廷,陆几注意到,它的瞳孔竖成了一条线。
“小狐狸,你不乖哦……”
它把脑袋歪成了诡异的一百八十度,眼神很冷。
“叔叔要好好教你怎么听话才对。”
语音未落,兔子先生就抬起手猛的向温柏廷拍去。
力道很重,带着罡风直扑向温柏廷。
温柏廷也不闪,举起匕首就迎了上去。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密林里很是刺耳,兔子指甲与银匕首间竟能摩擦出火花!
兔子眼神更冷了,再次出手竟带了些狠戾的味道。如果说刚刚兔子先生只想把温柏廷打成半残,那现在就是要把他给拆吞入腹!
另一只爪子也挥到了温柏廷身前,温柏廷反应迅速,见没有机会再挡下第二只爪子,便闪身往旁边一躲,敏捷地绕到了兔子先生的身后。
匕首飞快地从兔子先生尾巴处划过,圆球形的尾巴立刻就变成了月牙形。黑血喷涌而出,直接就把温柏廷的衣服给溅上了大半。
好在他身上的是黑衬衫,看不出什么差别。
兔子先生怒吼着一声转身,抬手就是一掌,这次温柏廷没躲过,肩膀连带着手臂和侧腰被狠狠拍了下,留下四道深壑,衬衫也被这一下给抓烂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