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迷失在了浓雾里。
无论往哪个方向行进,除了浓雾还是浓雾。
那些本应该存在的房屋离奇消失了。
鬼打墙!
苏河瞬间在心里想到了这个词。
但还好。
他并非普通人。
手中有一盏魂灯。
只是……
他至今没有学过任何关于魂灯的术法,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前身的本领。
前身擅长用剑,曾在阎王殿习得一门高深的刺杀术法——剑术,蝶双飞。
刚好。
苏河手中就有一柄剑。
然而问题来了。
他剑都拔不出来,谈何使用蝶双飞?
对自身实力有了准确的判断后。
苏河握着魂灯杖柄的手开始冒汗。
怎么办?
若等会有脏东西出来。
我是该用魂灯进行普通攻击,还是尝试着拔剑使用蝶双飞?
一边思考,一边用魂灯照路。
手里散发绿色光芒的魂灯,成了苏河在当前环境下的希望之火,至少有光,还不至于彻底沦陷在浓雾世界里。
深深吸了一口气。
苏河努力驱赶掉脑海里的杂念。
随即结印唤出布武法阵,召出丑剑,以左手提灯,右手持剑,一前一后自然摆开的姿势,严阵以待。
与其在浓雾中乱闯,还不如省点力气应对即将面临的危机。
时间一息一瞬地过去。
一滴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所有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这是一种折磨,对心灵的折磨,远比身体上的痛苦要难受得多。
处于高度紧张下的苏河,冷汗开始浸湿后背,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无限放大。
浓雾在他眼中,犹如墨水在纸上晕开,绽放成一团团水墨烟云,但眨眼过后,又都一切如初,仿佛所见为幻象。
他也能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以及一些,
不属于他的呼吸声。
就在背后!
苏河把眼球努力地往左转,想在不转身的状态下探知到身后的情况。
典型的害怕表现。
结果自然是行不通。
身后拉长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忽然。
苏河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
背后隔着衣物传来的密集触感,像极了头发缠在身上的感觉。
这一刻。
苏河不顾一切地转过了身。
“你,你是谁?”
……
……
苏河眼前,有一个“人”轻飘飘地飘在空中。
或者,用鬼来形容它更为贴切。
头大身体小不见脚,整个身子隐于一张白布之下。
在头的位置处,白布开了两个孔,刚好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
而苏河刚才所感受到的密集触感,他猜测,应该就来自于白布下正在露出来的无数小触手。
一个个小触手宛如铁线虫一般,不停扭动,缠绕在一起,转瞬又散开,慢慢地往苏河靠近。
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苏河没有时间去尝试拔剑,当即用左手的魂灯进行了反击。
淡绿色的魂力从掌心流出,沿着杖柄流入到烛台里正在弹琴的玉女身上。
在魂力的加持下。
玉女把手中的琴竖了起来。
右手扶琴,左手拨弦。
同一时刻,苏河甩了一下手中的魂灯,只见一道细长的半月光刃横着飞了出去。
光刃劈在触手上,不痛不痒,丝毫没能抵抗住触手团前进的步伐。
咻。
苏河又是一发普通平a,同时走位躲过了触手团的第一次攻击。
咻。
走a,刮痧。
咻。
走a,刮痧。
咻咻咻。
不停走a,不断刮痧。
对面那个白布鬼似乎在调戏苏河一般,控制触手团移动得很慢,好给苏河反应时间。
一段时间过后。
白布鬼似乎玩尽兴了,着手准备放大招。
所有触手同时插进了地里。
下一刻。
还没等苏河反应过来。
随着一阵地摇。
在他身边。
一个个触手窜出来,在空中乱舞,形成一个高约五米的圆形触手牢笼困住了他。
这些恶心的触手扭动得很难看。
对于颜控的苏河来说,见到此般场景,比杀了他还难受。
拼了!
苏河决定孤注一掷。
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丑剑上,放在黑白经上。
他放下手中的魂灯。
左手握住丑剑剑鞘,右手抓着玉石剑柄,魂力尽出。
这次,
他定要拔出剑!
展剑于眼前。
苏河内心忽然泛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蝶双飞。
让这丑陋的鬼见识你的威力吧。
苏河开始缓缓拔出剑……
而牢笼外的白布鬼猛然生起不好的预感,就在苏河刚准备拔剑的刹那,他竟感觉到恐惧蔓延全身,出现了短暂的恍神。
也幸亏这短暂的恍神。
才给了苏河拔剑的机会。
一寸,两寸,三寸。
和之前一样,再也拔不出来了。
任凭苏河使出吃奶的劲,即便脸色涨得通红,魂力飞速消耗,依旧没办法再拔出分毫。
但苏河没有放弃,仍在咬紧牙关坚持着。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布鬼从那股莫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看到苏河在那很努力地想要拔出剑却又拔不出的样子,红色的眼睛里浮出大大的问号。
——你在做啥子?
略微疑惑后。
白布鬼不再给苏河机会。
准备操控所有的触手抽死他。
然而。
就在所有的触手准备行动时,乍然从中间断开了,裂成了均匀的一小节一小节,掉在地上,动了几下,最后失去生机。
苏河:“???”
白布鬼:“???”
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
旋即,浓雾骤然以苏河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白布鬼来的时候有多气势汹汹,逃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
……
“得救了。”
看着四周恢复原貌,苏河无力地坐到地上,虚弱道。
“小河,你在哪里?!”
远方传来姬从良的声音。
苏河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扔下他也就算了,说好的四十九坊很安全呢?
刚才那个丑东西是什么鬼?
搞得差点小命都没了。
“小河,你没事吧?”
姬从良发现了苏河,肥硕的身躯跑过来关心道。
“没事。”苏河摇了摇头,坐在地上望着姬从良,道:“大姬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有事瞒着你?我瞒你什么了?”姬从良用肥肥的手指挠了挠头道。
“我刚才遇到了一只白布鬼,你不是说四十九坊很安全吗?怎么我刚巡夜就碰到这种情况?”
“白布鬼?你说的是雾鬼吧。”
“雾鬼?”苏河想了想,道:“哦,对,在遇到白布鬼之前,天地间忽然起了大雾,白布鬼就在浓雾里出现,原来它叫雾鬼。
对了,雾鬼什么来头?
怎么会视执灯人为无物?
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长安城?”
“这件事的确是不对,没有把雾鬼的消息告诉你。”
姬从良向苏河投去带有歉意的眼神:“抱歉,让你受惊了,所幸你没事,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无妨,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姬哥还是把雾鬼的事告诉我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