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那么相信他，看到他就会觉得很安心。这样矛盾，令她无所适从。

韩非夜自然也察觉出她这样的变化，叹了口气道：“娇娇，我不强迫你找回从前，但我希望日后每一天的你都是快乐的。”

“我…我现在挺快乐的。”见他露出几分伤心，她想要宽慰他的，言不由衷地道，眼神闪躲着。

“我在心疼你，你却还要安慰我吗？”他无奈地站起来，“既醒了就随我去饭厅用饭吧。”

“我不饿…”她小声的道。

“我饿了，就当是陪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像附了某种魔力，催使她想要照着做。

“好。”

跟着他走出内殿，她才看到外间书案上半阖着已翻了大半的雅集，以及燃了一半的蜡烛。

“洛川雅赋？”她快步上前将那本书拾起，双眼大放异彩道：“真的是洛川雅赋。”

“你知道？”韩非夜闻言，转身走到她身边问。

“从前拜读过几日。”涂灵娇兴奋道：“可洛川城败落被春山城所收复，这本雅赋便成了孤本”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愕然。

涂灵娇从前是个山贼，知道洛川城不稀奇，但但一贯大字不识的她，却识得这本书，着实令人费解。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韩非夜问道。

“我，我不知道。方才见到这本雅赋，脑中好像闪过一些事情，这才说出来的。”涂灵娇再要去想便觉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见她这般，韩非夜上前扶了一把道：“觉得辛苦便不要再想了。先去用饭。”

晚膳菜品大多是怀州菜，偏酸辣。

从前涂灵娇说过几次喜欢酸辣味的菜肴，韩非夜便命人去寻了善做怀州菜的厨子进府，日日换着花样做给她吃。

韩非夜舀起一勺色泽浓郁的麻婆豆腐放在她的小碟中。

若在从前她见了这一桌菜，定第一时间大快朵颐。

而今夜，涂灵娇却掩着口鼻道：“偏辣了，有些呛嗓。”

韩非夜体贴的递上方巾，又唤来传菜的婢女，淡淡吩咐道：“将这些菜都撤下去吧，换几样清淡小菜来，日后也不要再上辛辣菜品。”

“是。”

小丫头领了命将菜撤了。不多时又上了几道可口的清淡食物。

韩非夜将一碗鱼汤放到她面前，“快趁热喝。”

涂灵娇执起小勺在汤碗里搅动几下，又放下。微微侧身正视他道：“少君，若我永远没办法恢复记忆，你还会这样待我吗？”

“为何不？”韩非夜莞尔宽慰她：“不论如何，你始终是我的娇娇，而我待你怎样，你不明白吗。”

“谢谢你，韩非夜。”

涂灵娇重重舒了口气，“我决定接受那位医官的法子，我要恢复记忆。”

“娇娇，此事风险太大。”韩非夜心中顾虑太深，心爱女子安危同她从前的记忆，孰轻孰重他怎分不清？

“韩少君，我也很想做回从前那个率性洒脱的涂灵娇。”她故作轻松地朝他眨眨眼，“你会帮我的吧？”

“你若决定好了，我便倾力相助。”

韩非夜伸出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很凉，这一次她没有闪躲。又将另一只手覆上他的。

韩非夜看着她，这样坚强的她就像寒月谷中的蝶群，似乎一触即碎，却带着无尽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