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灵娇慢里斯条地吃完早膳，又说要吃什么饭后水果，秦宿吩咐后厨折腾了十数种瓜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草草尝了几口她又想要饮茶，秦宿便命人在湖心凉亭摆了茶桌烹茶。

在凉亭吹了半晌风，终于没理由再拖下去了。

她搁下茶杯正襟危坐，对他道：“你当真要娶我？”

秦宿放下茶盏，颔首道：“佳人如斯，何不早入怀？”

“听不懂。”涂灵娇一阵恶寒，摆摆手道。

“自然是诚心要娶娇儿的。”秦宿替她添了新茶说道。

“那你当真会放了玄水城的人，从此不与玄水为难？”涂灵娇问道。

秦宿点了头，不可置否。

“但不包括韩非夜，”他顿了顿又道：“待你我完婚，我自会废了他武功发还给玄水城。”

“你！”涂灵娇气急，“那我们还谈什么？我要韩非夜活着，活得好好的那种。”

废了韩非夜的武功，还不如干脆杀了他。

“我不曾想要他的命，也没要他一条胳膊一条腿，何来活的不好之说？”秦宿满眼温柔，说出的却话却极为狠辣。

涂灵娇无语：你废了他的武功跟杀了他没区别好吗？

“可若不废去他的武功，我甚忧心，万一再如上回那样刺我一剑，若非我奇格，心室长偏了几许，怕是再没那么幸运了。”秦宿悠悠道。

“原来如此。”涂灵娇恍然大悟，难怪韩非夜那一剑下，他还能活下来，竟是因为心室长偏了。

老天，你也太能开玩笑了。涂灵娇哭笑不得暗道。

“你将这样的密辛告诉我，不怕我趁你睡着再杀你一次？”她道。

“你不会，”秦宿凑近她几分，“我了解你，娇儿。”

哼，涂灵娇哼了一声，站起来道：“那可要让你失望了，我会的。你每日都要提防着，不然哪日我的刀不小心捅了你可别怪我没知会一声。”

她确实不会这样做，忒不光明磊落。

“好，我等着。”秦宿轻笑道。

“我答应嫁给你，不过眼下我可是韩少君的夫人，怎么说也该同他合离后再谈婚嫁吧。”她在找机会见他一面。

秦宿也不阻拦，竟一口答应：“嗯，有道理。娇儿想何时合离？”

“就明日吧。”涂灵娇随口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秦宿答应下来。

余光瞥见到有人靠近湖心亭，涂灵娇刻意道：“既我同城主大婚了，那是不是城主日后什么都听我的？”

“自然。”秦宿道。

“那，”她的目光狡黠，伸手一指，莞尔道：“我要她离开乌金城，随便派去哪都行。”

她的手指指向之处，正是一身绯衣却目沉如寒霜的香雪海。

“娇儿。”秦宿道，“日后也是要做城主夫人的，收些性子。”

“尚早，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么？”涂灵娇不依不饶。

“何事？”秦宿目光转向香雪海。

香雪海藏在身后的右手五指紧扣进掌心，眸如冷泉般透着彻骨寒意：“师傅到了。”

“知道了，你先去接风，我随后到。”秦宿淡淡道。

“是。”香雪海看了一眼涂灵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她好像很伤心。”涂灵娇看着她的背影对秦宿道。

“别闹她了，香雪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乌金城所向披靡的利刃。”秦宿看着香雪海逐渐远去的背影道。

“只是一把刀？你真的没有一丝喜欢她？”涂灵娇突然觉得香雪海很可怜，所念之人只将她当做厮杀的武器。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不过是身而为人的妄念，不值一提罢了。”秦宿似是想起了什么，自嘲道。

“若人生在世没有那么多的妄念，执着的也能放下。你又在这执着什么呢？”涂灵娇看著他，意味深长地道。

“伶牙俐齿。”秦宿大袖一挥，走下石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乖一些。”

“秦宿，你也是个爱自欺欺人之人。”涂灵娇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秦宿的背影微微一停，又抬步向前离去。

涂灵娇坐回石凳，心中想着希望师傅已经找到他上过药了。

心中妄念...

韩非夜，明日，对不住了。

我的妄念是，你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