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有一段时间没有用了,我走的路上,一直尝试开机,但是始终都没有打开。
我十分疑惑。这手机一直很见用,之前来到长桥以后,一直没听间手机响,我以为真的是清净了,没想到是因为手机坏了。
前面一拐弯的地方,还没有出长桥,是一家卖手机的小铺子,我随便买了一部手机,想把电话卡卸下来。
我掰开后壳,发现里面没有电话卡,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卡应该都是安在了电话的侧端,正在我想办法用取卡器弄开的时候……
从手机后壳掉出来一个黑色的圆滚滚的东西。
我拿起来,用放大镜看了下,上面有一个很小的收音孔和探头。
是窃听器。
我拿着手机,坐在车上,一瞬间也有些错乱。
从前我的手机,都是美智子负责的。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一旦我接到了类似于搞事情之类的电话,就会立刻更换电话卡和手机。
我把手机卡安装好,犹豫了一下,仍然把那个窃听器,又装了回去。
……
我开车驶上长桥。
像几个月以前一般,我和美智子,从金河来到长桥。
那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不平。
不平的是总探长的懦弱,不平的是上司的浮于表面。
雪子的案子,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源头居然就出现在我身边。
……
过了长桥,就是金河的地界。
从我在入口处刷卡,我知道九爷应该就能得到我已经回到金河的消息。
同样的,他可能也没办法再保护我。
那位神秘地总是躲在暗中的X先生,也就是松木辉腾,他就从这一刻开始,会密切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金河的繁华总让人迷离,但是不能迷离在罪恶的边缘。
……
我在一条直通的公路上右拐,经过几条熟悉的道路,很快就到了金河监管署。
门口的大铁门十分威严,我在门口,因为没办法提供侦探证,门口的值班同事没办法让我进去。
正说着,里面经常看管千藤百慧的那个同事看到我,十分惊讶,知道我从长桥赶过来,于是在门卫那里打开电脑,查到我的就职信息后,给我办理了临时的证明,这才得已进入。
他看着我样子,“浅居先生,着实更清瘦了!”
我看了看周围,“千藤百慧,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他和我详细地说了她的情况。
千藤百慧的量刑,在多次审判后最终得已确定,十五年后,她便会重新获得自由。这其中,还不包括,她有可能在狱中表现良好,也会酌情减少一些。
这样的结果,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千藤百慧是雪子心中一个很大的疙瘩,我放走了雪子,其实是希望护足井川隽夫用性命守护的这一个孩子,但是……
我的直觉告诉我,很有可能,这是很大的一个错误。
从前我不清楚我父亲、母亲和松木辉腾之间的种种往事。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现在我从管家十分晦涩又委婉的口吻了得知了我年幼时发生的一些事,并且知道松木辉腾给我的家庭带来的这种永远不能抹平的伤痛。
我是个很理性的人,我都会为此感到愤怒。并且很想要不顾一切地查出背后的真相。
雪子也是一样。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居然还是同一种人。
“千藤百慧最近的状态已经非常地稳定了,心脏病的药也很少吃。在狱中劳动的时候也很勤快,不了解的人,还以为这真的是个非常乐观积极的人呢。”
我想了想,“野藤峻山呢?他没有再来看过千藤么?”
他想了想,皱着眉头,翻开自己的记录本,“最近的一次,都是三个多月以前了,现在,估计野藤峻山那里,应该也是没什么心思再来管这边。”
“哦?为什么?”
“金河茶舍,今天开张啊!就在金河酒馆分店的对面!”
我皱起眉头,“金河茶舍?”
同事一拍脑袋,“哦我忘记了,浅居先生你有一阵子不在金河了。是这样,听说啊,野藤集团现在开始进军茶业,在很多地方都开创了一种挺特殊的茶,味道特别香,现在干脆就把所有金河卖茶叶的小贩全部集合起来,城立金河茶舍了!”
我会想起之前在九爷家里看到的那种茶叶。原本还在担心,金河卖茶叶的人如此之多,我该如何才能知道谁的背后是松木辉腾。
现在看来,野藤峻山倒是给我帮了个大忙。
……
探视的时间安排好了,等到我走进大厅的时候,千藤百慧正在那里吃饭。
我走上前,坐在她对面,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主人款待宾客一样的,“哟,浅居大侦探?今儿怎么得空来看我了?不是听说你被流放到长桥去了?”
我看着她依旧是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吃大喝,清了两下嗓子,“我今天来是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我一定百分之百配合你!”千藤百慧头都没抬。
我深吸一口气,“在雪子五岁之前,你有没有,在井川隽夫的身边发现其他的女人?”
她手里的一棵青菜,手一哆嗦,突然掉在了盘子里,咽了咽口水,依旧没有抬头。
慌忙用筷子去夹,却因为手抖,怎么都夹不起来,最后还是用手,才执著地吃到了那棵青菜。
我往后靠在椅子上,看来,我猜对了。
千藤百慧摇摇头,“井川隽夫身边一直只有我,没有别人。”
我从手机里把那张残缺的照片拿出来,我找人做了处理,把这张照片修复成为像是只有父女两个人的照片。
千藤百慧瞥了一眼,我看着她,“这是在井川家里拍的。”
她点头,“是的。”
“拍的时候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也点头,“嗯。”
我看着她,嘴角闪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有印象对吧?”
千藤百慧看着我,似乎很有道理地,理直气壮道,“是的,我有印象。我的丈夫,我的女儿,他们做过什么,我都有印象。”
我凑近她,直视她的眼睛,“你告诉我,为什么,自始至终,你都不愿意和我讲实话呢?”
千藤不自觉地往后坐了坐,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菜,“您错了,我一直很配合,是你不相信我而已!”
我无奈地笑了,“我不知道你守护的秘密是什么,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说出来的。因为,你也有软肋,不是么?”
千藤十分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站起身,看着她面前的饭,“或许只有在这个地方,你才能认认真真地放心活着。十五年以后,如果那个时候你面临和自己女儿博弈的时刻,你就该意识到,你对我无穷尽的隐瞒,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