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管，你当真不知是何人偷了御马？”

刘总管头埋得更低了，“钦差大人，您说偷……这，这皇城里，谁敢偷御马？定是奴才看管不力，才不小心让御马跑了出去。”

张凡哦了一声，目光从刘总管身上移开，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内一片寂静，刘总管趴在上，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滴落。

张凡忽然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路过刘总管身边时顿了顿，道：“那刘总管之后可要严加看管，别再丢了御马。”

“奴才……奴才遵命。”

刘总管不敢抬头，只听众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门外。

走了？

刘总管狼狈地爬起来，看向门外，果然钦差已经离去，只把御马留了下来。

“呼……”刘总管后怕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后双眉倒竖，朝着小太监喝骂道：“去把今天喂马的混账抓过来！什么东西，差点连累了本总管！”

骂完，刘总管坐倒在椅子上，喘息不已。

……

门外，张凡已然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膳房。

他要验证一下，猫妖身上的酒味究竟是不是出自膳房。

“就这么走了？不审审御马监的人？”陈总捕问道。

“一群太监有什么好审的？”张凡摇头，“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凌云解释道：“御马监一千多人，我们没有那个时间去一个个审问，就算马是从御马监跑出去的，猫妖也不可能和这群奴才有什么关系。”

陆真有些疑惑地道：“万一猫妖就躲在御马监里呢？”

凌云道：“猫妖之所以能屡次犯案，正是因为妖气不显，否则猫妖就算是藏在多隐蔽的地方都会被发现。

“一只没有妖气的妖，只有两种情况。第一，五百年以上道行，修成人形的妖；第二，有高人出手为其掩盖了妖气。猫妖显然是第二种。”

陆真啊了一声，道：“你是说，猫妖其实是受人操控的？”

“没错。”

陆真秀气的眉毛蹙了起来，自己捋了一会儿逻辑，然后才道：“在京城，有这个能力给猫妖掩盖气息的，只有天师府。”

凌云点头：“没错，捉鬼御妖是道家的看家本领。”

陆真的神色很沉重严肃，“其实司天台也可以做到，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司天台干的。”

“……”

这次没人搭理她。

“你们说，天师府为什么这么干？取人血炼丹？”陆真问道。

陈总捕道：“肯定不是，要炼丹，找陛下要几个死囚不就好了，何必当街杀人。”

这也是最大的疑点之一，天师府并没有杀人的动机。

陆真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于是放弃了。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膳房。

同样是亮了亮金符，张凡便顺利进了膳房，随后一名太监领着众人来到了地下酒窖。

地下酒窖只有一个出入口，用的是铁门，钥匙只有一把，且门锁定期更换。

张凡仔细看过，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酒窖很大，太监用火折子点燃几盏油灯，火光才堪堪照亮一角。

刚过冬天，酒窖里全是存下来的冰块，用厚厚的棉花隔热，整个酒窖就相当于一个大冰箱，以确保在炎热的大夏天皇室也能喝到冰镇的饮品。

“好冷啊。”陆真忍不住搓了搓手。

其他几个武夫皮糙肉厚，一点寒冷根本不算什么。

“大人，这就是才酿不久的梅花果子酒。”太监打开一桶酒，一股醇厚的梅花香顿时弥漫开来。

张凡眼神一亮，“就是这个味道！”

凌云和陈总捕互相看了一眼。

张凡疾道：“现存的梅花果子酒还有多少桶？立刻检查一下数目对不对！”

“是。”

太监很快清点了一遍，并无缺漏。

每一桶酒都是密封的，看来猫妖并不是在酒窖里偷喝的酒。

“这酒，都供到哪些地方？”

太监回答道：“梅花果子酒是宫里特供的，一直都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喝到，不过陛下也常赐此酒给天师府。”

天师府……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

查来查去，没想到当初的猜想居然没错，真的一路查到了天师府的头上。

天师府在大燕的地位，可一点不比司天台低啊……

在酒窖里又细细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猫妖的踪迹后，张凡回到了地面。

“接下来怎么办？”凌云问道。

张凡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西落，差不多快酉时了，于是拉过一名千牛卫，对他说道：

“你们回去过后让侯将军把死亡的那名千牛卫资料写一份送到城东金吾卫衙门，除了名称职务，还要有死前的位置，去做了什么，这段时间的巡逻路线，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回衙门看看尸体验得如何了。”

说完，张凡朝着东边深深看了一眼。

那里是天师府的位置。

……

天色已暗。

从皇城出来，张凡看着当了一天跟屁虫的陆真，“你不回司天台？”

陆真摇了摇头：“王师伯让我跟着你破案，这几天你睡哪我就睡哪儿。”

我当然睡我的床，你也睡我的床上吗。

张凡张了张嘴，差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起来原主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又是个气血充足的习武之人，有时候体内激素紊乱，很影响张凡破案的思路。

皇城外城里也有宫女，虽然都是些负责脏累活的，竟然个个都长相秀气，张凡不得不挨个打量，以确认她们是不是猫妖。

一路看下来，猫妖没看到，妖精倒的确不少。

唉，万恶的封建社会。

咳咳，想远了。

张凡看着洁净出尘的陆真，又想了想衙门里常年没人打扫的客房，还是决定给陆真找间附近的客栈。

一行人回到了衙门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门口挂着灯笼，守着两名校尉。

张凡脚步不停，在内堂找到了金百户。

金百户正忧虑地来回踱步，一见到张凡便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今天在皇城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凡道：“确实有一点，猫妖案恐怕和天师府有一点连系。”

“天师府？”金百户脸色都白了。

“先不说这个，尸体验得如何了？”

金百户咽了口口水，道：“已经请刑部最好的仵作验过了，这具尸体有点奇怪，正要和你商量。”

张凡神色严肃起来：“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