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凡回到子未门时，千牛卫，凌云，陆真都还在原地等待。

门外还聚集了一大群金吾卫，金百户站在最前面，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张凡回来了！”凌云眼尖的第一个看见了他。

众人立刻迎了上来，金百户一脸欣喜地站在门外，却不敢踏进来。

“张校尉，陛下说了些什么？”候忠的表情有些紧张。

皇城内发生命案，皇帝召见了张凡却没有召见他，候忠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张凡将金符亮了亮，安慰道：“侯将军放心，陛下没有责备咱们的意思，只是赐了我一道金符，准我以后进出皇城查案。”

候忠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

不光是他，包括凌云，陈总捕等人也都放下心来，毕竟猫妖案查到现在，皇城里这起案子是最有可能发掘出什么线索的。

若是这条线索断了，猫妖案恐怕会再次回到迷雾之中。

“侯将军，那就先让金吾卫把这些人带回去审问，我需要在皇城里四处搜寻一下线索。”张凡道。

“没问题。”候忠这次答应得很爽快，“不过虽然张大人有了陛下的金符，但皇城里还有几个地方请慎重前往。

“一是上朝的金銮殿，二是内阁大臣处理政务的文渊阁，三是天师府，张校尉切记。”

“我明白，多谢将军提醒。”

候忠点了点头，重新翻身上马，收拢千牛卫。他还要赶回去清点究竟是哪个倒霉的手下碰上了猫妖，不过临走前没忘了留下一队千牛卫跟着张凡。

这一队千牛卫即供张凡调遣，也同样是监视。

目送千牛卫消失在拐角处，张凡这才转头找到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金百户。

“头儿，你把这群人带回衙门审问，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张凡牵过驮着尸体的白马，“还有这具尸体，带回去让仵作验尸。”

金百户郑重地点头，回头招呼金吾卫们进来押人。

“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张凡问道。

“你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全是衙门里的好手。”

张凡拍了拍金百户的肩膀：“好，接下来还是一切照计划行事，我还要在皇城里搜查线索，晚些时候回衙门。”

金百户又叮嘱道：“你在皇城里查案要小心，不要得罪大人物。”

“我晓得。”

两人心里都清楚，在这皇城外城，和猫妖案有牵连的大人物只有一个，就是天师府。

金百户带着人离开后，在场的就只剩下了张凡，陆真，陈总捕，一队千牛卫，驮着尸体的白马，以及一名特意被张凡留下来的太监。

这名太监姓钱，主要负责外城的杂务，已经入宫十余年，对外城十分熟悉。

现在他正苦着脸，显然不知为何这位大人要单独把自己留下来。

“钱公公。”

太监正自惴惴不安，被吓了一跳，连忙哭丧着脸道：“大人，奴才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倒是觉得，钱公公知道的不少。”张凡笑了笑，“放心，只是我对皇城不熟，这才找了钱公公当向导。”

“这个，这个……”钱公公呐呐的说不出来话。

“对了，这里以前不是挺热闹的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冷清？”张凡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回大人，这里早就被千牛卫清查过了，以前那些本不该有的东西都没了。”

张凡哦了一声，又问道：“皇城里养马的马厩在哪里，你领路吧。”

这马一身纯白，颇为神骏，当然不可能是千牛卫的坐骑，只可能是从马厩里跑出来的。

钱公公无奈地认下了向导这个工作。

当然他也没得选，毕竟不当向导，就得走一趟金吾卫大牢。

于是一行人在钱公公的带领下朝着马厩行去。

凌云和张凡并肩而行，低声道：“你打算去天师府吗？”

张凡微微点头道：“去是肯定要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我有几个疑点要先搞清楚。”

凌云回头看了一眼被牵着的白马。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先搞清楚这白马是从哪里跑出去的。

一匹马驮着尸体从皇城内跑出来，竟然无人发现，这事儿本身就很蹊跷。

巧合？

凌云不信。

身为司隶校尉，他办过太多的案子，深知这些奇案里没有巧合，有的只是人为精心设计的结果。

猫妖为何要砍下头颅，又为何要让马驮着尸体在光天化日之下奔出皇城。

这些看似多余的行为背后，一定有动机在支持。

想到这里，凌云的思路也是一团乱麻。

论破案，凌云是整个京城所有刑侦人员里的佼佼者，但这起案子连他都感到棘手。

张凡……能破案吗？

……

“大人，这里就是御马监。”钱公公恭敬地道。

一行人在门口一站，自然有小太监迎上来，“诸位大人来御马监何事？”

张凡将白马牵了过去，道：“本官奉旨查案，你看看这匹马是不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说着，将金符一亮。

小太监一见金符，立马跪下，口呼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张凡暗爽，心想这金符还真好用。

“起来吧，你好好看看这匹马。”

小太监半躬着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马，立马又低下头去，“这匹马正是御马监的，乃是为官家准备的御马。”

官家，指的就是皇室宗亲。

“你怎么知道？”

小太监低声道：“钦差大人，纯种白马是尊贵的象征，旁人是不敢骑的。这么白的马，只有御马监才有。”

张凡忽然冷笑一声，道：“这马是在城外被发现的，怎么，御马监每天还要把御马放出去溜溜？”

小太监大惊，立马扑倒在地，“奴才该死！竟不知丢失了御马！”

“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小太监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将众人请进去，然后飞也似的去找管事太监了。

很快，一名老太监便急匆匆地赶来，一见在院里站着的白马，顿时脸色苍白，扑通一下跪倒：

“诸位大人，奴才便是御马监的总管太监刘兴，丢失了御马，请钦差大人降罪！”

张凡眯着眼打量着他，道：“刘总管，从御马走失到现在已有两个时辰，你竟然没发现？”

“奴才该死！”

“我问你，御马监多久清点一次马匹？”

刘总管颤颤巍巍地道：“只有在喂食的时候会清点。”

御马奔出子未门的时候是正午，莫非是负责喂粮的小太监偷了马？

不，也有可能是喂完粮后，猫妖再潜进来偷马。

张凡又问道：“御马从这里跑出去，难道没人看见吗？千牛卫到不到这里巡逻？”

“千牛卫自然是来的……”刘总管回答道，“每过一刻钟，就有一队千牛卫会经过御马监，御马也许是在巡逻间隙跑出去的。”

“御马监总共多少人？”

“总共一千二百一十，其中二百人是专门负责照料御马的。”

御马监除了养御马，还负责养禁军卫的坐骑，因此人数庞大。

一千多个人，再加上沿途巡逻的千牛卫，以及子未门处的居住区，竟无一人发现飞驰的御马。

张凡冷笑一声，竟然有这等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