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校尉府。

常尚贤坐在桌子前，手里端着一杯茶皱眉深思。

他对面则是陆谦。

“妖皇的事，查得如何了？”常尚贤把茶杯往桌上一顿。

陆谦低着眉毛，道：“天机堂已经根据古籍查到了疑似道祖的墓，其中也许会有封印之法。另外，天狼君逃离京城后无迹可寻，应该是回西方沼泽去了。”

常尚贤冷笑一声：“狼崽子本来就擅长隐匿，妖族早就商量好由他带妖皇心脏逃走了。”

陆谦没有说话。

“二皇子死了，陛下很愤怒。”常尚贤忽然道，“那张凡，听说是你挑的人？”

陆谦苦笑道：“老实说我根本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常尚贤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道：“计划差点给坏了，这混小子倒有几分聪慧，运气也不差，竟然从摘星楼活了下来。”

“他还有阴阳眼，的确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无论如何，太子党不得不面对陛下的怒火，就因为这个小子。”常尚贤手指敲着桌子。

“虽然太子上位已成定局，但陛下绝对会好好敲打一番太子党，至少下面的一些人是保不住了。”

陆谦摇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个张凡……就让他在天机堂呆着吧。如果他能成功找出封印之法，那说明确实是根不错的苗，否则就把他丢出去平息其他人的怒火吧。”常尚贤淡淡地道。

“……”

陆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张凡再有天赋，也只不过是有天赋罢了，在兑换成实力之前永远都只是蝼蚁。

更何况这是无比残酷的政斗。

“朝廷正在准备发动对妖族的征讨，把妖族一举赶回西方沼泽，由我负责领军。”常尚贤沉声道。“妖族本身不足为虑，但是妖皇的力量我却不能不顾虑。”

“没有高手，让普通军队去面对妖皇，那将是一场灾难。”

陆谦问道：“天师和监正不随军么？”

常尚贤摇头：“他们都受了伤。”

像这种级别的高手要么不受伤，一旦受伤就很难痊愈。

“所以我需要封印之法！”常尚贤目光锐利地看向陆谦，“告诉公孙珏，我只给她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大军就开拔！”

陆谦点头道：“我知道了。”

“下去吧。”

……

与此同时，张凡也到了司隶校尉府的资料库。

司隶校尉成立近百年，各种资料数不胜数，同样按照内部四神兽的等级划分。

玄武校尉就只能查阅玄武资料库，但张凡隶属天机堂，是特殊部门，权限也更高。

张凡在白虎资料库找到了一本记载上古时期的古籍，名为《蛮荒纪》。

借着灯火，张凡小心翼翼翻开了这本已经快要散架的古籍。

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书上记载，上古时期人与妖皆生活在中原，人在南，妖在北，互不打扰。

那时的人类还远未开化，身披兽皮，手持木矛，艰难地抵御各类邪物野兽的入侵。

道家是第一个诞生的修炼体系，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人族的领袖。

可惜道家不像术士那样可以制造各种器械以提高生产力，而且修炼困难数量稀少，虽然免去了妖邪的侵袭之苦，但人族的生活也很艰难。

某一日，天地忽然大变。

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冰封千里！

无数良田被掩埋，饥荒同时在人妖两族中爆发。

在吃掉一切野生生物后，双方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对方。

妖不仅吃人，有时候饿急了，人也是会吃妖的。

没有任何缓解余地，为了争夺剩下的一点生存空间，为了不被饿死，人妖之间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据载，妖族的妖皇乃是一只绝世大妖，法力通天。

道家身为人族领袖，责无旁贷，捉妖降魔的本领就是在那时练就的。

最终的决战在妖皇和道祖之间爆发，一场血战，竟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最终道祖修为更高一筹，用炼妖鼎将妖皇封印。

此后的战争中，妖族大败亏输，几乎死伤殆尽，只能回到冰雪中苦苦挣扎。

随着人族的逐渐壮大，妖族的生存空间也被压缩到了西方沼泽之中。

西方沼泽是什么地方？

剧毒瘴气，不见天日，各种奇异毒虫数不胜数。

合上书，张凡深呼吸了两下。

怎么有种……看玄幻小说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情节在上辈子是写书人杜撰的，而在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是真的。

虽然并没有提到道祖死后墓穴的情况，但是至少张凡对猫妖案背后的故事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没想到刚穿越过来就要去盗道祖的墓，完全没有打怪升级的缓冲啊……

张凡心情有些沉重地走出了资料库。

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经快天黑了。

“去教坊司喝杯酒压压惊好了。”

抬步欲走，想了想，又先去了一趟天机堂，果然见到了凌云和其他几位天机校尉。

“各位，想去教坊司喝酒不？我请客。”

一句话说完，众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物，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张凡。

“好兄弟！以后老哥罩你！”

“会不会太破费了。”

凌云断然道：“他就是醉仙居的老板！大家随便宰，不要客气！”

“什么！”

同僚们的眼神顿时变得惊讶兼嫉妒起来。

卧槽……

张凡顿时抹了一把汗，有时候宰你最狠的往往是你的兄弟，因为没有心理负担。

这句话果然没错。

摸了摸兜，幸好今天身上随手揣了几百两银票，否则还真不一定够。

一行人兴高采烈地簇拥着张凡往教坊司去了。

惯例，依旧是燕儿姑娘接待了他。

“张公子今天是带朋友们来的？”燕儿好奇地看着众人。

“这些都是我的同僚。”张凡没说具体身份，但燕儿在教坊司见多识广，怎么会不认识司隶校尉的差服？

笑吟吟地安排了一个大房间让众人坐下，甜点水果立刻边端了上来。

随后则是选择陪酒的丫鬟侍女们。

一命同僚笑道：“今天张凡请客，让他先选！”

张凡摇了摇头，道：“我一会儿去找淮烟姑娘。”

“淮烟？那位花魁？”众人哄笑，“人家才看不上咱们这些武夫，看你挺熟练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张凡笑了笑，没说什么，其余人等也不在意。

燕儿乖巧地坐在了张凡身边，为他倒酒。

武夫喝酒没有那么多规矩，各自酣饮，讲些粗俗笑话。

其实天机校尉中有不少人是读过书的，甚至不输读书人，只不过既然习了武，性格就自然豪放了些，对那些文邹邹的东西都看不上眼。

酒过三巡，吃喝得差不多了，张凡也有了三分醉意，便站起来拱手道：“各位，我先去后院了。”

“这小子喝大了。”众人尽皆大笑。

“各位客人，张公子是淮烟姑娘的恩客，你们就别再笑他了。”燕儿轻盈地站了起来，“张公子随我来。”

大笑声顿时中断。

看着两人离开，天机校尉们愣了很久。

“他……难道真的去找淮烟姑娘了？”

“不会吧？”

“但是你们也听到那个侍女说的了。”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家伙……不会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