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一群和尚不慌不忙的,嵩山派那边却是一副火烧房子的架势,一只只鸽子飞出去,把消息带到四面八方。到了下午,少林寺方生大师带着三十多个和尚,来到了嵩山派办丧事的嵩山派。和左冷禅应答了几句废话,便开始念经做法事。
左冷禅见方证大师没来,心里很不高兴,听方生说方丈师兄正在抄写一部重要的经书,心道:嵩山派死了几十人,怎么不比抄写经书重要了?那秃驴分明是明哲保身,致嵩山派安危于不顾啊!
高克新忙到中午,检查了不知道多少过往行人,还真不是白忙,硬是给他抓住了两个疑似魔教的汉子,昂首挺胸的押着这两个被他打伤的汉子,进了一个大院子。将两个汉子拎到了左冷禅面前。
一番审问下来,一个受伤较重的汉子熬刑不过,已经死了。另一个奄奄一息,可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一个嵩山派弟子进来,捧着一个拜帖盒,道:“师伯,快刀门田伯光来访。”左冷禅皱起眉头,这里是嵩山派一个秘密据点,那田伯光怎么知道的?
左冷禅做事小心,接过拜帖盒,打开锁扣,反转方向轻轻打开。见无机括毒烟之类发动,转回来一看,一张素笺上写着:“久闻左掌门武功精湛,伯光素来久仰大名。然贵派多有宵小之辈,数次骚扰我快刀门,实在令田某不快。今致贴于阁下,请教嵩山剑法武功,望左掌门不吝赐教。”
素笺下写着时间地点,约左冷禅次日正午在登封城南边的玉皇寺后相见。田伯光这一封挑战书让左冷禅更加烦躁,丁勉陆柏等人丧命黄山,左冷禅第一个怀疑的是魔教,第二个怀疑的就是快刀门。田伯光此时敢来挑战,左冷禅心中杀机大盛。
田伯光盯梢那高克新半天,心里忽然改了主意。苦练武艺这么多年,他其实也是渴望对手的,嵩山派暗通锦衣卫,高手众多,一封挑战书,必然会引来不少高手。到时候说不定少林寺也会有高手过来,正好放开手脚大战一场,印证自己苦苦学来的武功。
田伯光并不托大,也担心嵩山派群起而攻之。来到登封城,曾路过玉皇寺,知道哪里有一条大沟,有些地方甚至有百丈悬崖,地形复杂。若是嵩山派狗急跳墙,那就是一条逃命的生路。田伯光相信,在那样的地形中,没有几个人能追得上他。
左冷禅没见过田伯光,只是耳闻这人如何如何。这人投贴挑战,左冷禅不敢轻视,吩咐高克新继续审问。迈步出来,便叫来几个嵩山派弟子,给嵩山派在本地的高手通知这个消息。时间太紧,来不来通知远处的高手了。不过前一段时间左冷禅的师叔去世,好多人回来吊唁,大部分还在登封城中。
左冷禅自然也通知了少林寺,方生大师在为嵩山派死去的弟子做法事,第一个就被通知到了。方生大师立刻返回少林寺,去和方证大师商量应对之策。
田伯光出了登封城,来到玉皇庙。这是供奉玉皇大帝的庙宇,几个道士神情懒懒的,并不主动和来上香的香客交流,田伯光施舍了一两银子,也不叩拜玉皇大帝,在大殿中溜达了一圈,便去了玉皇庙后面查看地形。
一人独对整个嵩山派,田伯光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不过,田伯光心里并不在乎,这也是艺高人胆大的表现。正面挑翻嵩山派,这很冒险,可田伯光仍是跃跃欲试。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暗地里投毒暗杀粗暴简单,可是毒药也是很贵的,有些毒药都没有地方买,还得专门去找,得来不易。再说暗杀投毒,做多了也不够刺激。
田伯光想要试试嵩山派有几斤几两,更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田伯光还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连旗鼓相当的对手都没有见过,这就应了那句话,——高手寂寞!
田伯光黄昏十分进了登封城,随意的买了一把单刀,想了想,又买了一大包铁钉。要是嵩山派急眼群攻,这包铁钉肯定能给嵩山派一个教训。形势有利之时不妨讲讲武德,形势不利,谁特么吃撑了跟对手讲究武德。
田伯光自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自然会同样看别人。
嵩山派左冷禅左掌门亲自拜会了少林寺几位高僧,方证同意去当比武的见证人。少林寺到玉皇庙不过几里路,到时候寺中高手肯定很有兴趣去看一场高手对决。恰好少林寺俗家弟子杨师弟跟快刀门有些恩怨,正好一起解决了。
方证令人去追杨师弟等人,继续把自己修炼易筋经的心得体会写下来。
登封城东去数十里,有一个新密镇,镇中有个薛家米铺,主人薛彤曾在少林寺学艺,一身横练功夫极为了得,人送绰号薛铁衣。
米铺的账房伙计都是薛彤的弟子,每一个都有二三流高手水准,算得上新密镇一霸。
薛彤在米铺后院独自喝着闷酒,他明面是少林俗家弟子,米铺东主,暗地里却是魔教一位香主,少年时奉命拜入少林寺,将少林铁布衫练得炉火纯青,却始终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他又不是真和尚,时间久了终不免犯戒,只好还俗,开了家米铺维持生计。
薛彤奉命监视少林寺和嵩山派,二十多年来积功升为香主。他与少林寺有香火之情,对少林寺的情报都是浮皮潦草的对付,对嵩山派却认真的多。
嵩山派在黄山折了多名太保,最近对魔教有不少小动作,魔教长老王诚派来几个弟子,调查嵩山派动向。今天一不小心出了事,两个魔教弟子不知道怎么露了马脚,被嵩山派高克新重伤带走。
薛彤不知道怎么跟王诚王长老交代,只觉得那两个人凶多吉少,事情十分糟糕。他倒不是怕那两个魔教弟子遭遇不幸,而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只要那两个人把他交代出去,他就在劫难逃。薛彤已经飞鸽传书给王长老,不知道上面会怎么安排,一个人喝着小酒,可一点都没有往日的香甜。
一个伙计匆匆过来,道:“师父,弟子刚刚从登封回来,没查到两位弟兄的下落,不过倒是听到了两件事情。”
薛彤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咀嚼着道:“两件什么事?”
那弟子道:“第一件事,有人突袭了嵩山派,杀了四十多人,今天嵩山派到处报丧,搞的整个登封城都嚷嚷动了。第二件事,新晋门派快刀门门主田伯光挑战左冷禅,将于明日正午在玉皇庙比武。”
此时正有两男一女来到薛家米铺后院,正巧听到那弟子说话。为首的老帅哥突然停住脚步,做个手势,和身边二人退出了薛家后院。
薛彤感觉有异,转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两男一女回到客栈,那女子道:“爹!事到临头,你怎么转回来了?那薛铁衣一身横练功夫极为扎实,降服了他,能成为爹爹强力臂助。”
这女子二十岁到不到的年纪,长身玉立,容貌不俗。正是笑傲女主任盈盈。
任我行白面长脸,几缕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其实已经是奔六的人了。
不久之前,向问天和任盈盈救出了十几年不见天日的任我行。坐牢这么久,唯一的好处便是不经风雨,落得一张白脸。向问天比任我行年轻两岁,那张老脸可是实实在在六十来岁的相貌。
任我行道:“薛香主的事情不急,刚巧有了左冷禅的消息,再容他蹦跶两天也不打紧。对了盈儿,你可知道那个什么田伯光?”
任盈盈道:“田伯光名满天下,女儿当然知道了。田伯光传说是小说家,他写了很多书,开武侠小说先河,先后出了《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等书,写的都是长篇巨著,以《神雕侠侣》最为好看。”
向问天道:“《神雕侠侣》哪有《天龙八部》精彩!那《天龙八部》骂了少林寺,听说少林寺一点都不恼。骂人把人骂高兴了,那田伯光的笔力真是雄厚至极。”
任我行无语,我是问田伯光的作品吗?听任盈盈和向问天争辩了一会儿,道:“那田伯光武艺如何?”
向问天两手一摊,连连摇头。他也被关在魔教很久,自由之后就在为营救任我行奔波劳碌,除了得到一套《天龙八部》闲暇时看了看,其他都是在酒楼伎馆听书知道一鳞半爪,对田伯光本人一无所知。
任盈盈道:“女儿听绿竹翁说过,快刀门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偷盗本事出类拔萃,武功什么的不值一提。田伯光能从这样一个小门派中脱颖而出,想来另有奇遇。几年前,女儿喜欢上了田伯光的那些书,绿竹翁特意帮女儿买书,顺便查了查那田伯光的根底。说是姓田的武功极好,而且心狠手辣,好像极为擅长炼毒下毒,对火药也有涉猎。他除了写书,还搞出了藁城火柴,把火柴卖到了黄河上下,长江南北,非常有钱。”
任盈盈拿出一盒火柴,熟练的划着一根,道:“这可比火镰什么的好用多了。女儿在黑木崖的时候,那杨莲亭已经下令仿制,说要卖去朝仙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