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春闱前夕

经过张氏推荐的小周天运行气功疗法的研习，梅子奇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起码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过去注意力老是不容易集中，但现在疗法一运行，心就自然静了下来，运行一个小周天下来，神清目爽，看书明显不累了。有了成效梅子奇就有了希望，他自然非常高兴。马就要张氏立即配合中药给他进行治疗。张氏按照原先堂哥吃的方子和现在发现的药方两相对照，又和舅舅研讨了一个下午。舅舅把梅子奇也叫了过去，给他把了脉，全面的检查了一番，才确定新方子暂时先吃两个疗程。

在张氏的照料下，药也吃下了，针灸也扎过了，梅子奇感觉就是大不一样。对下一次的春闱信心满满。他最近写了几篇和县试中相类似的文章给他原先学堂的老师看过，老师评价他大有长进，他非常高兴。

岁月在有心人的经营下匆匆流逝。冬去春来，马就要迎来下一次的县试了。今年的这次春闱，梅子奇和他的父亲梅文启、三叔梅文涵一道下场。二叔家的梅子宁刚满十六岁，还在学堂读书，夫子说他功课不错，可以下场去参加考试淘点经验，所以，梅子奇还要带着堂弟一起下场。梅太夫人嘴不说，但暗自叹息，梅氏家族中子女众多，但能担当起如此重任的却没有多少啊！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梅家院中的几棵梅花开得特别好，争妍斗奇、香气扑鼻。俩龙凤胎姐弟已经开始说话，他们都能说一些比较简短的句子和词语。梅子奇在他们面前经常念一些短的诗词，几遍下来他们也会背诵。

现在梅子奇身体状况基本好转，他坚持锻炼、吃药和针灸，感觉已无大碍。二叔家的梅子宁今年也要下场考试体验。冬日寒冷，学校已经停课，他们回家复习，做最后的冲刺。这天，梅子宁拿了下场考试要填的履历表过来找梅子奇一起填。表要填的内容很多，梅子奇已经填过多次，他深知怎样填才行。表格例行要填自己的基本情况，诸如在表要填写本人的姓名，年岁，籍贯，体格，以及容貌特征。古人没有照相技术，容貌特征就特别难以描述。同时还要填写自己的真系亲属情况：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履历，过继的人不仅要写本人亲生父母三代还有养父母情况。这些要本人填写，不能涂改。梅子宁很慎重，在梅子奇的指点下一一填完。

他俩填完表后，梅子奇就告诉梅子宁下场考试的注意事项，满院跑的俩孩子摇摇晃晃向他们跑过来，一边跑，嘴里一边还叫着：“爹爹”。

这一对是梅家所有人的心头宝，梅子宁一把跑过去抱住了俩孩子，对他们说：“叫叔。”

俩小脆生生地开口叫道：“叔。”“叔”。

张氏对梅子宁笑道：“子宁来了？今年也要下场？”

梅子宁红着脸说：“嗯，先生叫我下场试试。一些问题不清楚，我就过来问问大哥。”

张氏说：“我们家就有四人参加考试，县试规定你们要五个考生互结保单，还差一个，你们找的是谁？”

梅子奇说：“族里三堂哥说和我们一起互结。”

梅子宁好奇地问：为什么要互结啊？”

梅子奇说：“谁知道呢！朝廷的规定。怕考试中有人作弊呗！要一起同考的五个童生结为一具，互相结为保单，如果有作弊者五人都会连坐影响，参加考试都别想过关。”

梅子宁笑笑，无语。

张氏又问道：“你们找到具保的廪生没有？我堂哥去年考过了廪膳生，有具保的资格。如果你们没找到就找他吧！大家都是亲戚，可以互相关照。他说了，担保费可以减半。千万不要给别人说就行了。”

考秀才也要经过三场考试，叫做生员试。一共要经过县、府、学政三级考试，考中了的秀才中也只有廪膳生才能享受每月六斗米的供奉。除这些好处外，考廪膳生员后还能给其他前来参加县试的生员担保，这叫做廪保。这个保费就比较可观了，张家堂兄初次担保，因张氏的关系，堂哥当然会给他们优惠些。

当然，不是相熟的人廪膳生也是不敢乱当保人的。按照朝廷的规定，他是要担保别人不是假冒户籍的人，没有隐瞒家中有你父母死亡的人，不是替人考试的人，也不是假名字的人。他需要保证参考人的身家清白，也不是贱籍人家的子孙，参加考试的人本人亦未犯案或做过低贱职业。有了这些保证，才能参加县试，以后这些花名册都要分存县署里备查。

梅子奇所在的桐城设有考场，一般都是考五天，每天一场，中间有两日左右的间隔休息，一场考完后批卷合格者就会有榜试，然后再参加下一场的考试。

科举考试是相当折磨人的一件事。参加考试的生员要每天黎明时分就要奔赴考场。好在桐城县城不大，而梅家所住的巷子离考场也不是很远，走过去只有两条街的路程。每年赶考的那几天，县城是特别的热闹，到处都是人头涌涌。四乡八村的考生齐聚，客栈、旅馆人满为患，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有朋友的投奔朋友，到底都是考生的天下。

每年的过年对梅家人来说，都是比较简单，因为他们家中的重心是春季的春闱。有读书人的家庭对子弟前程的重视远远比除夕团聚更甚。

时间很快就到了农历二月县试的那几天了。考试的前一天，张氏就不准梅子奇看书写文章。“平时不努力，才会临时抱佛脚。”张氏如是说。

考前一日，夫妻俩一人抱一个孩子，到县城里逛大街来了，俩小平时很少出门，一到街两只眼睛不够看，四处张望。他们四下里闲逛，给俩孩子买点小玩意儿。梅子奇知道，张氏的目的就是让他放松。

他们逛了一个下午，回去后第一眼就看到梅太夫人，老太太板着一张脸，满脸不赞同的表情，他想责怪梅夫夫妇却始终没有把话说出来。

张氏抢先说了话：“奶奶，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心里都有数，相公明天就要考试了，他的压力本来就很重，我今天这样做就是有意让他放松放松。”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就好，按你的意思办吧！”

她无奈地走了，年青人的思维她真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