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进入考场

其实梅子奇参加考试，张氏比他还要紧张。

晚，张氏把俩小交给了奶娘带着睡觉，她害怕影响了梅子奇的睡眠。目前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保证梅子奇顺利完成科举考试。

晚临睡前，她先给梅子奇服下了药，然后又给他扎了针安眠针帮助他能够睡个好觉。梅子奇往年考试前，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一个晚都在沉重的思想压力和漫长无眠的等待中度过。而这个晚，梅子奇睡得很沉、睡觉出奇地很香。

丑时鸡鸣，一天中的第二个时辰刚开始，梅家的前后院子的灯都亮了。外面一有动静，紧张的张氏就醒了，她昨晚一晚都没睡踏实，总怕误了子奇考试的时辰。当前后院的灯亮了，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传来，她被惊醒了，这时是凌香过来叫门了。

“大少奶奶，太夫人说你们该起来了。”凌香的声音传来。

张氏知道，这一个晚，对梅家人来说，多少人都是一个不眠之夜，太夫人一定没有合过眼。她忙回答道：“好的，我已经起来了。相公也醒了，你叫奶奶放心，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张氏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梅子奇要去考试用的考篮，再一次检查他要带的文具、食物和各种证件，看一下有没放进去，检查完了张氏心里才踏实。然后让奶娘把早餐端来，等梅子奇吃完早餐。张氏让梅子奇又再服下一粒药丸，并带了两粒在身以备不时之需。

当一切都收拾好后，西院的梅子宁也过来叫他了。俩人一起出了门，看到父亲和叔父、还有同族的一个堂哥都等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天仍是漆黑一遍，天空中还是满天的星斗。漫长的居民巷中有灯光次第亮起，也有早起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生计。梅子宁手里拿着一个纸灯笼给长辈们照路，好在这条深深的巷道他们已经走过无数遍，就是闭着眼也能走出去。这条狭窄的小巷里，梅家人几辈子都居住在这，到处都有他们留下的脚印，不用灯走夜路时也不会摔跤。

走到大街，视野一下开阔了，街一下就明亮了许多。大街人流增多，大多都是赶考人打着灯笼在赶路。梅家人都很熟悉道路，他们跟着人群挪动就到了考场。这时考场门紧闭，已经有许多考生都等在了门口，梅子奇心里这时突然有了几分紧张，他镇定了一下心绪，开始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平息了内心的紧张情绪。

梅大老爷梅文启把儿子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他略有些不安地问道：“你还好吧？”

梅子奇心情已经平静，他笑笑说：“没事，我已经没事了。”

梅子宁却说：“大哥，我有点心慌。”

梅子奇指导说：“你如果感觉到心慌，你就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来，这样做几下动作，就能很自然地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

梅子宁也试着做了几下，效果还不错。

不一会儿，考场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门口两边站满了衙役，考生们自觉地排成了两列等待着进入考场。进入考场前，这些号称为“搜子”衙役开始一个个地搜查考生的全身，全身下都摸了个遍，还要把衣服脱下。所有进入的考生都把考篮拿出来，将考篮的东西都翻出来一一检查，就连梅子奇带的饼也切开看看中间有没夹带纸张。严防挟带抄写和挟带纸张入场，吃食都切开了检查。总之，能检查的都检查，严防死守，不放过一点死角。

检查完毕后，梅子奇走进了考院的大门，考院很大，中间有一大院。院北为正门，叫「龙门」，龙门后为一大院，供考生进入院子后等待和喊名的地方。再往北去是三间大厅，中间为过道，考官一般都坐在西间，面向东点名。再往北进去就有很多简易的科考棚，供考生们考试时写文章所用。进来的考生越来越多，都站在院中等待。当考生进得差不多了，时间也快到了，这时才由考官们一个个点名，童生们各自带着考篮，考篮中装有文具和食物，以及一应参加考试的身份证明进入考场。梅子奇他们这场的考生人数比较多，就预先分成几列排队，每排五十人站好。大院中到处都放有糊纸的灯牌，虽然天还没完全亮也容易看清道路。大家都依次渐行，点名入场。

考场规矩繁琐。进后考场后，先要向教官和主考官们等人一一揖礼致敬，然后站到主考官员的背后，再让作保的廪膳生员和他要具保的考生分开站着，这些做保人的秀才们也要次第地向各位考官一一揖礼致敬，然后才走过来立在考官旁边，检查自己担保的人员是否与之相符。参考的童生点名进入中厅大堂拿到考卷，衙役会高声唱道：某廪生保，梅子奇看到张家堂哥张成放，俩人目光相视，各微微一笑。当叫道梅家父子几人时，张成放出列确认后应声唱道：廪生张成放保，再次确认具保人员后方才叫他们五人进场。

张成放送他们进去时，小声地问梅子奇：“你没事吧？”张成放知道梅子奇的情况，也知道张氏治疗的过程，因此他表现出了特别的关心。

梅子奇看他关心的表情溢于言表，轻轻地笑道：“没事，堂哥放心。”梅子奇感觉今天的情绪不同以往，如果是过去，这时他已经开始紧张了，手脚都放不开，已经开始发抖了。今天他还很轻松，可能和他昨晚的睡眠有关，昨晚他睡得很好，故而今天的精神状态也特别好。

张成放拍子拍梅子奇的肩：“祝你金榜题名。”

梅子奇展颜一笑：“借你的吉言。”

张成放看到梅子奇身后还略显稚气的梅子宁，笑道：“后生可畏。小兄弟不要紧张，也祝你金榜题名。”

梅子宁轻声笑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