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子宁县试

时光悠悠，转眼半年大半年又过去了，梅家人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继续着。冬去春来，春节一过，马就是新一年的春闱开始了。

今年的县试，梅家只有梅子宁一个人参加，梅子奇已经过了县试这一关，府试是三年举办一次，他还要等到明年才能去参加府试，如果子宁今年能成功的通过县试，明年他们两兄弟就可以一起到府里去参加府试了。但前提是子宁今年能过，看目前子宁的状态，他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目前，梅家可谓是青黄不接，老一辈在科举考试路行走的，纷纷出局，也纷纷离场转战其它领域，梅大老爷给自己的俩孙子女当起了启蒙先生，三老爷梅文涵也谋了份学堂坐馆先生的职位，给年幼的孩子启蒙教学。孙子辈的梅子奇去年通过了县试，今年只有梅子宁下场考试，其他孩子还小，太夫人心急也无可奈何。

这一天是县试第一场正场开考的日子，子宁一人披星戴月出了门。一整天，二夫人都是心情恍惚，她提心吊胆了一天，总是害怕担心发生什么。子宁是她的长子，也是她们二房的希望，她最为器重的孩子。她一直都对子宁引以为傲，他是她的骄傲。二夫人也从未对子宁担心过。但自从一场他带病考试晕倒在考场后，她对这个儿子多了一份担心，害怕他生病或又晕倒在考场。二夫人将她的二儿子子言和小女儿子瑶都派出去，在考院附近转悠，探听情况。一直到晚，等在院门口的二夫人才看到子宁左手挽住子言，右手挽住子瑶，像是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她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子宁看到娘亲站在大门外接他，颇有些感动，有些动容地说：“娘亲，回去吧，外面天太冷。你都站了多久了？”

二夫人一直站在门外，脚都冻麻木了，她为了不让子宁担心，笑着说：“傻孩子，我也是刚出来看看，你就回来了。”

子宁看着二夫人脸都冻红了，他也没在多说，只是内心感动，发誓一定要好好努力，报答父母的关爱。

子宁回来了，大家一起吃了晚饭。晚饭后，大家例行的坐在厅房里大家听子宁叙述今天考试的情况。

梅家是一个大家族，人也多，除了在外做生意的还没回来，其他人都回来了，太夫人的规矩，一有大家全家人都要在一起聊聊，这即增进家庭成员的感情，又能互相出出主意。今天子宁下场参加科举考试，对梅家人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子宁就开始叙述考试的情况。

子宁说：“我去年参加过考试，我发现我们的县太爷出题没什么新意。我就特别多了一个心眼，平时写文章时也多往截搭题练习一下。果不其然，今年还是截搭题，是从《论语-述而》的‘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的后半句；‘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和《中庸》中的“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一句进行截搭，这道‘四书’的题目是‘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扯在一起，好在两篇文章我都知道，出处知道了，文章的意思我也清楚了，于是就分别进行阐述就是。”

这些话对在座的大多数内宅妇人是对牛谈琴，只有参加过县试的众人和张氏知道。

梅子奇叹道：“县官大人的学问不高啊，这拿这种题难我们童生。”

子宁点点头，继续说：“正场考试考的还是四书中的文章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题目、诗、文写法都有一定格式，全卷不得多于七百字。这和去年考的一样。我因为有了去年考试的经验，也就是一道道分别作来，我边想边做，也还显得悠闲自在，看时辰差不多了，就交篇了。”

子奇问子宁说：“你今天去考试，有没不适？”

子宁笑笑说：“不要说，我觉得自从我跟人练了气功，身体状态好了许多，我也是进去后看看时辰还早，先闭目前神，运行一圈小周天，睁开眼看时间也还差不多了，站起来活动一下，一会儿就开始敲锣说要开考了。”

大家聊着聊着，又说了一会儿其他话题，还谈到了一些熟人也在参加考试。

子宁今天考了一天，也累了，他准备离开回去休息。刚想出门，梅二老爷回来了。

梅二老爷一般晚回来得都比较晚，他天天关店前还要盘一下账，看看店里还差些什么货物，明天营业前要去进货。今天因为担心儿子参加科举考试，也是因为去年那次子宁大病，晕着抬出了考棚，把他们吓坏了，所以一天也是提心吊胆的。今天他算是回来得早，他是一边吃饭，一边询问子宁的考试情况。

子宁也是有些累了，思想不集中，有些答非所问的。他把去年的截搭题说成了今年的四书中考的第一题。在坐的所有人都没听出什么，二老爷只听子宁说自己知道出处，而且把意思理清写了出来，他就高兴得连连点头。

一边呆着的梅花不干了，她马就说：“四叔，你说错了，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其实在场的人只有梅子奇听出了子宁把题目说错了，任何人都没有听出来。子宁遭到这个小萌娃的置疑，有些愣了：“啊？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什么了？”他是有此神思恍惚，要不是二老爷回来，他早回去休息了。

梅花也不知道客气，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实质：“你第一次给我们讲的才是今年考试的截搭题目，今年的题目是从《论语-述而》的‘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的后半句；‘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和《中庸》中的“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一句进行截搭，这道‘四书’的题目是‘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而二爷爷回来时，你说的是去年的题目前半部分出自《大学》：“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意思是人还不如鸟吗？后半句出自《诗经》：“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感叹文王能够不间断地保持着自己的“明德”，以诚敬之心，朝着“至善”不断努力。”

子宁大窘，端详了梅花半晌才说：“小梅花，你太利害了。没想到，你还真能将你四叔一军。我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子奇得意了：“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子宁忙说：“对，对，还有一个虎父无犬子呢?犬子，犬子在哪里？”

大家笑了，没人应答。众人四下看去，才看到在厅内的一个角落处，梅树躲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