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昼费尽心思要找的花时此刻也正费尽心思……费尽心思的活命。
从马车失控开始,她的人生就往奇怪的方向奔去了。
贼人来袭,宋管家的人惨叫声不绝入耳。
花时穿越过来,在这异世界当了八年咸鱼,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心赚钱,养家糊口,连只鸡都不敢杀,何尝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
她宁可在马车翻时被压死,也不愿意多看这群野蛮人一眼。
老天似乎听见了她的呼唤。
马被什么东西击中,发出一声悲鸣,马车倾倒,连着车上的女人和货物扣在底下。
黑暗来袭的前一秒,花时满心后悔,只要让她活着,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和野蛮人共处一室的……
老天爷答应了。
“阿宁!”外边一个女人大喊。“你快来!”
脚步声伴随着血腥味越来越近,花时想往里缩,可被压得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能装死。
顾清安听姐姐使唤将车厢将搬开,露出大堆绸缎料子和一条肉的腿。一个人躺在货底下,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美艳的女人蹲在马车边,削葱根般的手指认真的感受着布料,眼里是迷离的**。“这颜色我穿好不好看。”她问大家。
刺客们纷纷沉默,似乎想起了被买东西上瘾的女人支配的恐惧。
“将这些都搬走,西川真是盛产丝绸,这料子不知道比东陵的好了多少……”她高兴的一挥手。
“大姐……”和女人模样相似的男人蹲在另一端,无奈的碎碎念:“你买了那么多,我们都带不走了……”他叹了一口气,收回视线仔细观察地上躺着的人的脸,又看看捡到的黑乎乎的头发一样的东西。
剑举起,压上躺着的人的脖子。
“我数到三,你要是还装死,我就让你真死。”
花时纹丝不动。
“一……三!”
花时瞬间坐起,“卧槽你不会数数吗?”脖子上一凉,她吓得大叫,“我活了我活了。”
这一出吓得选布料顾清安一激灵,她张口便骂,骂着骂着没了声。她盯着花时的脸,“是个女的?”
下巴上皮肤白皙和眼周围的棕色形成鲜明对比……是易过容的样貌。
顾清安扑过去,将花时厚重的衣服扒个干净。
花时哪里见过这个,吓得尖叫骂娘,却阻挡不了对方的动作。
丰胸细腰,眉眼如画,确实是个女人。
男人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是那个制造烟雾弹的雪昼?”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那就是空高兴一场,顾清安不耐烦,“杀了!杀了!”
男人又举起剑。
“我是!我是!别杀我,把剑放下!”
男人停下动作,花时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又改口。“我是会做烟雾弹的花时……额……会一点点……”
剑又逼近过来,花时咬咬牙,“别杀我,雪昼是我师妹,我活着你们才能找到她……”
相隔数里的两姐妹在遇见危险时,默契的选择了拉对方下水。
保住对方又能保住自己,至于找到对方后怎么救人,到时候再说吧!
雪昼也是这么想的,她忍气吞声的跟着云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为了找花时。
谁知,男人带她踏上了回皇城的路。
临江城外,雪昼开始闹。
云谏冷着脸,闹就给你扔下去……
城门口的告示板,她的画像已经贴了三层了。
“嘿嘿……我相信国师大人会言而有信的……”
云谏白了她一眼,“跟言而无信的你比,天下人全都言而有信。”
雪昼被噎回来,难受的头疼。
她退而求其次,商量:“那我们能不能不进临江城?”
“有仇人?哦……”云谏想起多日前收到的消息,“难不成你真的绑架胜男小郡主了?小郡主那么单纯善良……”
男人用一种看洪水猛兽的表情看着雪昼,似乎她已经长出了青面獠牙,丧尽天良到连那么小的姑娘都下得去手。“我是个杀手,不是绑匪,你要尊重我的职业。”
云谏笑,“恩,你不是绑匪你是土匪!”
当初绑架宋瑞卿还要金子的时候,女人亲口承认的……
雪昼被男人噎个倒仰,这男人长得美有什么用,他的心是黑的!嘴巴是毒的!遇见他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她一定要早些弄死他,要不然她迟早被他气死。
此消彼长,云谏看雪昼生气,整个人都散发着开心的气息。能让雪昼吃瘪,比面对面骂宋逐流还有成就感。
女人半天没理他。
“行了!”云谏戳女人一下示好,“临江城给你怎么了?说的好,本公子就带你绕路。”
怎么了?
想起那个风骚的红衣男人随月生,她整个人僵硬了一下。“云贱人,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功夫,能迷惑人的神智,就是……就是那种不太正经的功夫?”
云谏因为持正府的关系,自幼读百书,学百技。仅根据雪昼这几句模棱两可的描述,便已经找到了答案。“你说的是桃花谷的惑心!此术对女人有奇效。”
男人突然僵住,不可置信的问:“你遇见桃花谷的人了?”灰色的眸子上下打量女人,像是心爱的玩具被讨厌的人摸过了,男人的表情又是嫌弃又是心疼,复杂得很。
哼!
雪昼听见这几个字就难受,被占了便宜不说,随月生还拿了她最后一块金子,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她记住他了。“桃花谷随月生也来找你那盒子,他还说东西是太师从桃花谷偷出来的。”
她希望她讨厌的人狗咬狗,想起谁就往谁身上泼脏水。
“你说盒子是桃花谷流出来的?”
男人静下来,陷入沉思。正经下来的云谏总算有了几分国师该有的样子。
他将明叔叫过来叮嘱了几句,明叔望向雪昼眼里都是赞赏。
雪昼急忙扭过脸,她不想参与贵人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狗事。“云贱人,我们到底能不能绕过临江城?”她偷了随月生的腰牌,又中过随月生的招,对再与对方碰面这件事还是很抵触。
男人策马挨到雪昼身边,从她手里夺过马缰绳握到自己手里,一用力,马小跑起来。
“哎哎?”雪昼开始慌。
云谏又打了马,刺激女人,“雪昼你怂什么?走,本公子带你进城去找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