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极宫内，孝成帝正兢兢业业的批改奏折，奈何外头一连串的动静令他不得不扔下朱笔，皱着眉头吩咐，“让五公主进来。”

于是下一瞬，当他看到傅长元将傅长安当成犯人一般押进来，尤其傅长安还带着挨打的痕迹，只觉得连太阳穴都涨的疼。

“你又在胡闹什么！”

孝成帝斥责傅长元一句，紧接着看向傅长安身后的两个嬷嬷，“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如此以下犯上，还不快把九公主松开！”

两个嬷嬷忙看了傅长元一眼，手下意识松开，后退着站到边上。

傅长元抢先道，“父皇，不是儿臣胡闹，实在是因为九妹妹犯傻做了糊涂事，长元身为姐姐，不得不好好约束妹妹。”

她一抬手，贴身侍女入画便将那双白色的云纹锦靴捧到众人眼前，“九妹妹女扮男装私自出宫不说，还亲手做了这双男人的靴子，这便是证据，儿臣不敢瞒着父皇，这才带了九妹妹前来。”

见孝成帝看过来，傅长安忙红着眼睛委屈反驳，“父皇，儿臣已经告诉五姐姐，这是儿臣给四哥做的靴子，可她不相信。”

“到了父皇面前你还在撒谎？”

“行了！”

早朝听朝臣为了西北军费一事争吵也就算了，这会这两个也在他面前争吵不停，孝成帝心中的不耐和火气被彻底勾出来。

“勤政殿也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吗？”

一个个的，怎么都如此不争气！

见孝成帝不理，傅长元急急道，“且不管靴子，难道父皇连九妹妹和不止是谁暗通款曲也不管吗？”

孝成帝不由眉头一皱。

皇家已经闹出了一桩丑事，若是再发生一次，那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见他犹豫，傅长安带着哭音开口，“父皇也不相信儿臣吗？”

傅长元很容易将傅长安的表现理解为心虚，忍不住扬唇一笑，“九妹妹这话到奇怪，既然你是清白的，父皇将这件事查清楚了，岂不是洗清你的嫌疑了？倘若是我冤枉你，到时候任你处置。”

傅长安同样勾了一瞬唇角，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是神情仍旧为难，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既然这样……儿臣恳请父皇亲自来查这件事。”

孝成帝盯着两人看了好几眼，一时竟分辨不出谁在说谎。

听完傅长安的话，他一点头，“既然这样，梁进忠，你带着靴子跑一趟尚宫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清楚。”

梁进忠是孝成帝身边的大太监，快三十年没干过跑腿的活，听见这吩咐只能暗暗苦笑，也不敢罗嗦，忙领命而去。

他去也匆匆回也匆匆，跑的一头大汗，却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不敢耽搁。

拱手的时候，梁进忠偷瞧了瞧各位主子的脸色，见孝成帝冷脸坐着，九公主默默垂泪，而五公主则一脸幸灾乐祸，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这五公主怎么尽做糊涂事呦！

见孝成帝看过来，他忙开口道，“回禀陛下，这确实是四王爷的尺码。”

“这不可能！”

傅长元一下子站起来。

梁进忠忙道，“五公主，老奴哪敢在这上面作假，您若不相信，再派个人去也是一样的。”

“入画。”五公主怒瞪一眼梁进忠，又叫来自己心腹，“你去——”

孝成帝突然一拍桌子，“你还要胡闹到几时！”

“父皇，儿臣……”她一咬牙，“九妹妹私自出宫与人相会，这可是她身边的鸳鸯亲口所言。”

好不容的逮到咬死傅长安的机会，傅长元当然没那么简单松口，至于将鸳鸯拖下水这回事，她心中更是没有一点不安。

鸳鸯收了那么多银子，自然要为自己出上一分力。

“鸳鸯？”

傅长安一脸的难以置信，她脸色发白的回头，“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如何能在五姐姐面前污蔑我？”

鸳鸯原本只想借着这件事除去圆儿，哪想五公主竟直接将她供了出来，只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

被傅长安满是怒意的视线一瞧，她突然间又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背叛了九公主，再想叫她原谅已经是不可能，索性得罪个彻底，还能得五公主另眼相待。

想通后，她忙跪倒，哭着道，“主子，奴婢忠心一片，哪能见您误入歧途而无动于衷？五公主是您的姐姐，做这些也都是为了您好，如今陛下也在，您就承认了吧。”

傅长安简直要被这番不要脸的言辞惊呆了，正要开口，外头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好一个忠仆，那不如你先解释解释，这笔数目不小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只见傅玉晏搀着怡妃缓缓进来，说话的正是怡妃，一双眼沉的能沁出水，抬手一扬，就将厚厚一沓银票扔在鸳鸯面前。

守家的圆儿亦是跟了来，此刻站在怡妃身后，手中捧着五六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还有几个重量不小的银锭散在外面。

傅玉晏一撩袍角跪下，“儿臣在殿外听闻父皇要查九妹妹出宫一事，不敢不进来禀报。这件事不光儿臣知道，大哥也知道，那不过是儿臣身为兄长，不忍心看她整日里郁郁寡欢，这才带她出去转一转罢了，并不是什么与人私会，至于鸳鸯——”

他冷眼看着鸳鸯，“一个连陛下的赏赐都敢偷运出宫卖了的人，为了钱有什么做不出来？”

傅长元差点炸了，顾不得深究他说鸳鸯私卖赏赐，大声道，“四哥的意思是我用钱收买了鸳鸯？”

傅玉晏神情不变，“这可是五妹妹自己说的。”

眼见形势大变，傅长元一指白鹭，“你来说，胆敢包庇你主子一句，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