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将人带到了一个制高点，这是某处山顶的某处石头上的小平台，刚好容纳两个人的位置，再站一个人，不，半个人，就会显得很局促。

“哇哦”

陈柯不自觉的发出感叹。

这里的石头是有颜色的，七彩相间，全都是这样，水流也被映衬出各种颜色，陈柯相信，这里就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如此多彩，如此绚丽

蹲下身，石头摸上去还有太阳的温度余存，视觉，触感，在这里都得到最大的满足，顺着水流看去，尽头戛然而下，突然断裂。

芳香谷被尽收眼底。

“好漂亮”陈柯发出感叹，“你来过这里？”

玄青不否认，笑着顺着陈柯的视线看过去。

“我觉得，现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陈柯心里已经花开，与玄青面对面，搭上了他的肩头。

玄青就这样看着陈柯，四目相对，眼现百万般柔情，陈柯笑的露出牙齿，影影绰绰间露出丝丝分红。

非常致命。

出乎意料，玄青用力将人揽入怀中，黏了上去。

热烈，疯狂，远远不够，陈柯震惊之余感受到了一股强压许久的占有欲，它可能叫做思念，可能叫做爱意

直到陈柯忍受不住这种窒息，拍打着玄青的胸口。

玄青并未打算放开，那是一种不舍

只是给了陈柯点赞的回息时间，口腔就再次被填满

时间，在此刻变得十分不够用。

陈柯在享受够之后，随意的咬了一下，玄青吃痛的皱眉，想要逃离

这个表情，实在是让人舍不得。

陈柯没有放走玄青，继续纠缠了上去。

这才应该是她，热烈，纠缠，唯我独尊，而且只有她才行，除了她，无论是别的谁，都不可以沾染眼前这个男人

不知想到了某处，陈柯突然放开玄青，捂着心口处猛咳起来，玄青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连忙抚摸陈柯的背部，传送了些灵力过去。

“抱歉。”玄青轻声道歉。

温热抚心的感觉传进心口，可陈柯的表情依旧显得不好受，眼神飘忽，不可置信。

“你想到了什么？”玄青依旧轻声问。

陈柯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你是不是真的负了神女？”

玄青凝眉，眼神变得深邃看不见底，没有回答。

“你有爱过神女吗？”陈柯继续问。

玄青的眼神更加深邃。

“你也曾这样吻过？”陈柯又问。

玄青已经是一副难过的神情，袖中的手已然紧的发白。

陈柯知道，这样的情形，这样的氛围，她确实不该这样情意破坏，心中后悔，可事已至此，她站起身来，想要走，却一时没把握好灵力，变成了掉下去。

玄青刚想跟上，陈柯的身影从下面显出来，已经飞远。

玄青看着那个身影逃离视线，才缓缓张口，“是，有，吻过”

他不是一个正经的和尚，每个人都这么说，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那不小心的失足被人救起的瞬间吗？还是在漫长的追逐中慢慢沦陷进去？

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答案。

“阿阿柯。”那个柯字还没有出口，门就已经被人砰的一声关上，沈万修嘴角抽了一抽，自己好歹也算是师父吧！

陈柯在关上屋的那一个瞬间就有些后悔了，不，是从离开就开始后悔。

她为何突然就问，而且问的都是些什么？神女是为了就苍生而殒身了，自己怎么能比得上？还有玄青，那是神女座下的人，明明是自己捡了便宜，轻微碰触都是神的眷顾，而她妄想沾染并已经沾染，这样还不够吗？

为何还要问出那些可笑的问题，简直是自不量力

陈柯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腿随意的乱蹬几下，又恢复平静，露出脸来深呼吸几口，又蒙回被子，如此反复

门外不知何时传来嘈杂的声音，凌乱的脚步，激动的叫喊。

陈柯扶着有些沉重的头坐起来，终于能够勉强听清外面的说话声。

“快点，赤玉葡萄提前长出来了。”

“快点，谷主已经去了，云柳姐姐也去了。”

“你脚下稳一点，这么大人了还摔跤？”

“”

陈柯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几个落后的姑娘想要跟上前面的队伍。

沈万修也在看，见到陈柯醒来后扭头道，”醒醒了？“

陈柯含糊者叫了声师父。

“走吧，去看看。”沈万修先行，跟着姑娘们的脚步。陈柯也随后跟上。

这个峡谷很窄，有些略长，越往后走越宽阔，最后形成了以防单独的天地，远远的就能看见有金光被人群紧紧的淹没着。

芳香谷的姑娘们应该都聚集在了这里，叽叽喳喳，像是一群群七彩斑斓的小鸟。

玄青不知何时呆呆的站在一处，同样看着金光最亮的位置。

柳扶云站在高处，双手拄在拐杖上，看上去有些心焦，拐杖一抬一放，姑娘们就停了嘴，全都看过去。

“姑娘们，果实提前成熟了，大家也都看到了。”

柳扶风停了一会儿。

“我相信大家都做好了准备。”柳扶风没有放松，“赤玉葡萄提前成熟结果，也很有可能意味着即将凋零。”

此话一出，姑娘们纷纷露出担忧的神色，依旧没有人说话。

“芳香谷的未来，也将止步于此，不，芳香谷的未来，不能再依靠这根葡萄藤，希望你们除了做好接受恩赐的准备，也做好道别它的准备。

“云柳，通知外边的姑娘们回谷吧！”柳扶云吩咐完云柳后，这才说道，“情况至此，姑娘们回去吧！”

姑娘们久久不曾挪动脚步，柳扶风也在最后的叹息中离开了这里。

“师父”陈柯轻声叫了一声。

这氛围本身应该是，陈柯想不出来，但绝不是此刻让人难以言说的压抑。

为什么未来，要止步于这跟赤玉葡萄藤，柳扶风看的很开，未来不应该指望一株植物，而是应该指望人。

“这大概就是，缘分与因果。”沈万修也看着金光闪烁之处。

缘分？因果？

那缘与何地，分与何时因在何处，果从何来？

姑娘么开始散去，金光闪烁之处慢慢的显露出来。

一处支架，架上攀爬者藤蔓，金黄的，附着着金黄的叶子，再往上看，一株株金中带红的葡萄悬挂其上。

陈柯慢慢的接近，碰触上其中一株的时候，金色葡萄中的红色变得更加透亮，范围也更大。

这样的葡萄吓了陈柯一跳，赶忙退后几步，离开这里是陈柯现在唯一的想法。

谷口遇到了玄青，陈柯与他的对视也只是坚持了几秒，便败下阵来。

夜晚无眠的时候，陈柯决定出屋，出屋后自顾自的说了一声，“别跟来。”，便消失在暮色中。

玄青尚在房顶，最终还是捏了个佛印，跟了上去。

陈柯独自来到了白天里只有他们二人的石头上，俯瞰着整个芳香谷。

夜晚这里失去了整个颜色，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她只是想来，仅此而已。

玄青也确实没有跟来。

这很好。

陈柯将自己放松下来，学着玄青打起了坐。

这确实能够让人冷静下来，陈柯将这个功劳给了屁股下面泛冷的石面。

她召出天下剑来，第一次仔细的欣赏起来。

“你都经历了什么？”

剑身暗淡了几分。

“看来有很多不好的经历。”

剑身闪了闪。

“你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剑身闪的慢了些。

陈柯笑笑，停止自己对剑生出反应的理解，收回指间躺了下去。

月亮很圆

再醒来时，已经是房中。

应该是玄青了，陈柯笑笑，这臭和尚，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暖了几分。

跟沈万修下棋，跟着姑娘们逛药田，然后被柳扶云投食，没有玄青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听到赤玉葡萄成熟的消息。

陈柯和沈万修再次进入到了峡谷中，玄青这次没有离得很远，站在了陈柯身后几丈远的地方。

这次的聚会明显不太一样，姑娘们穿着全部是一样的，显得郑重了不少，

较高处的台子上应该有一个阵法，陈柯看着姑娘们先在葡萄架下祈祷了一边，然后走近阵中，失望的出来。

直到一个生面孔进阵中之后，亮了金光，然后葡萄架上的葡萄才吝啬的掉落了几个。

“三颗！”有人报数。

仅仅是三颗，就有人开始替她庆祝。

这么多人，到一半的时候，阵法也才亮过两次。

柳扶云的脸色担忧更甚，直到最后，也只有无人获得了赤玉葡萄，最多的一次掉落了六颗。

柳扶云最后看向陈柯，拐杖依旧是一起一落，但这次姑娘们都看向陈柯。

这是邀请。

“去吧！”沈万修点点头示意。

陈柯回应了之后，慢慢走过去。

柳扶云没有让陈柯进行祈祷，直接带着陈柯到了阵法边缘。

陈柯走了进去，阵法边缘开始亮起金光，越来越亮，久久不能消散。

姑娘们惊讶起来，因为迄今为止，阵中亮光的最长的时间也不过眨几次眼，而现在，竟能一直亮着。

众人都忍不住去看葡萄架。

葡萄一颗颗的掉落，没有停歇，直到全都掉落下来，金色的藤蔓和金色叶子蜕成了绿色，而后变黄变干，一片片掉落。

赤玉葡萄藤彻底枯萎了。

柳扶云没有姑娘们的那份震惊，反而走到葡萄架下，将拐杖再次一抬一放，尘土到处飞扬。

散尽时，架下出现了一个坑，坑中躺着一个石匣子。

柳扶风小心翼翼的取出它，走向陈柯。

“给我的？”陈柯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废话。

柳扶风点头。

陈柯接过来，甚至都没有动它，盖子就自己一份为二。

匣子里躺着的是一副金色的小型骨架，那是属于人的。

玄青适时的出现。

“这是，神女骨架？”陈柯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副骨架迷住了。

玄玉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该怎么做？”

玄玉动作温柔，将陈柯的手带着伸进匣子，一个拐杖横路而拦。

“臭和尚，你想要了谁的命？”柳扶风发了火。

两次打斗以来，玄青都以避为上策，这次却是眼神凶戾的迎上了愤怒的柳扶风。

柳扶风有些意外，换了神色。

陈柯知道这是关键时刻，这两个人大概上都是为了自己好，便说道，“柳仙师，我信他。”

“你说什么？”柳扶风像是听错一样，猛然问道。

陈柯再次重复，“我信他。”

“你”柳扶风明显焦急非常，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停止了阻拦。

玄青再转头已经是温柔的样子。

在摸到这副骨架的同时，疼痛便从指间传来，匣子的光太盛，众人只得转过头去。

陈柯疼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好在这种疼痛感并没有很久，在承受范围之内。

玄青的额头出现了很多细密的汗珠，陈柯想要转头的时候，玄青说道，“别看。”

还是那样轻声的，温柔的。

这让陈柯相信玄青没有事情，注意力也更加集中在了吸收这幅骨架之上。

这样一来，速度便快了许多，金光消失之后，陈柯身子有些发软，是柳扶云扶住了她，玄青表现的更加虚弱，直接半跪了下去。

陈柯觉得自己还可以，挣脱开柳扶风去看玄青。

玄青眼神迷离，状态不好，却依旧笑着说道，“我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陈柯忍不住想要骂他，“你又替我承受了，对不对？”

玄青一把拉住准备放血的陈柯，“陈姑娘。”

这一声中既有命令，也有请求，陈柯无法拒绝这样的玄青，只能放弃伤害自己的行为。

沈万修及时出现，“阿柯，这里人人多。“

陈柯抬起头，毫无气力，“麻烦师父。”

沈万修从鼻子哼出一道气息，从陈柯手里接过玄青。

“回去吧！”

陈柯依旧像是个孩子，跟在沈万修和玄青的后面，慢慢回了院中。

玄青被沈万修安置了陈柯的房间，一躺下便眼睛一闭，不知道是晕倒了还是睡着了，陈柯不想离开，打发掉沈万修后，半坐在地上，趴在床边，慢慢的也失去了意识。

山河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