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胜算不上是个性情中人,但不用废去十年的修为,心中不免感激,给了陈柯一个十足十诚意的跪拜。
“多谢小姐。”
门被敲响,青羽的声音传来。
“小姐,玄青大师醒了。”
陈柯有些开心,只想快快去看玄青,连忙吩咐正事,“陆胜,这一遭大家都受了伤,你去安排此次回陈家的行程。”
“是!”陆胜刚应完,陈柯已经打开了门,跟着青羽离开了。
玄青在二人整合心脏时承担了一大半的疼痛,又被云柳的灵力激了几天,且心脏刚回到胸口,还没能适应,醒来也是按着胸口处感受自己久违的心跳。一副呆愣的模样。
“是还不习惯吗?”陈柯进屋来,见玄青的傻样,说了一句。
玄青回神,看到人时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陈柯慢慢的伸手,也想去触摸那副有活气的胸膛,却总是不敢直接按上去。
玄青握着陈柯的手,将她的手放在那里。
陈柯也笑了。
这是热的,胸膛在跳动。
终于是一副,有温度,有血肉的身体了。
“哭什么?”玄青用手拂去陈柯眼角的泪。
陈柯吸吸鼻子,手也是热的。
玄青明白陈柯现在心中所想,拽着人坐在自己怀里,环住她。
“热吗?”玄青笑着问。
“热。”陈柯哭着答。
现在的陈柯是最开心的时候,以前玄青身上是冷的,没有温度,就像是活在阴间的小鬼儿,不见天日,如今,是真真的活了。
“嘶!”玄青闭着牙关,倒吸一口凉气。
陈柯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妖了一口,压印处流出血迹来,看见这血印,陈柯笑出了声。
玄青也笑出了声。
以前的几百年,他是个无心人,纵使能够感受到疼痛,也决计不会感受到如此的切肤之痛。
“你又笑什么?”陈柯起身,让自己与玄青面对面。
玄青摸上陈柯的脸,温度对上温度,他终于感受到了那种肌肤之亲。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玄青这人,当真是会抚慰人心。
陈柯自己再给抹抹眼泪,展开臂膀主动抱了上去。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初见你,便心动难耐。”陈柯想起第一次见玄青时候,便心跳突突突突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不是你心动,是我心动了。”玄青说道。
“呵呵!”陈柯点头,“是呀,我当时不知道,便以为,是我自己,后来才慢慢知道,原来心动的,心痛的,是你。”
“是,也是我心痛了。”玄青承认。
“直到晓得,我胸口里装的是你的心脏,我才明白,原来没心的从来都只是我而已。”陈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还一直以为心动的,心痛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最后,却都不是自己。
“现在,你的心就在这里,它一定会动,但我不希望它痛。”玄青也让陈柯好好感受一番。
陈柯又说,“以前,你身上是凉的,我总觉得这与我推脱不开干系,我我”
“跟你没有丝毫关系,是我欠你。”玄青的手抚上怀中人的后脑,慢慢揉搓。
陈柯被这一抚,抚顺了波澜的心。
她按着玄青的手,触摸到自己心处。
“你说,我的心它就在这里,它会动,是也不是。”陈柯温润的气息吞吐到玄青脸上,玄青为之一顿,“是。”
“那试试,好不好。”陈柯看着玄青的眼睛问他。
玄青的喉咙动了一动,轻轻说道,“依你。”
陈柯连带着眼睛都充满笑意,慢慢的靠近眼前人。
果真是一吻可心动。
玄青再睁开眼睛时,呼吸变得急促。
陈柯是跨坐着的,不禁笑起来,惹红了不知名处。
“我我想”玄青从脖颈处红到了耳朵根儿。
“所以”陈柯顿了顿,“以前你是因为没有心,所以,才不敢如此蹭我么?”
玄青突然低下头,不答了。
陈柯强掰起他的头,将气息喷吐了过去,“那我要说,我愿意呢”
这话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玄青便又吻上去,顺带着想要将人带上床去。
“所以,这也是你,不安分的理由吗?”陈柯带着魅意又问玄青。
玄青已经是在强忍了,哪里受的了这些,只是胡乱中回道:“是。”
再下一刻,已是衣衫褪尽时。
陈柯突然有些后退,不禁退缩。
玄青禁锢着人,“现在再想要跑,可是来不及了。”
话还没吐完,陈柯已被强摁下去,只来得及痛哼已已。
外面的青羽和云柳互相看看,各自脸红,在门上下了禁制,准备热水去了。
可这热水备了又备,一天天的过去,屋内的两人也没叫吃的,没叫喝的。
知道云柳都道别离去了,已经是三天过去。
陆胜准备了两辆车架和两头白额虎,倒是威风的很。
车架备好,也到了该走的时候,实在是拖不得了,青羽才去敲了房门。
人是被玄青抱着出来的,陈柯躺在玄青的怀里,呼呼大睡。
青羽在一旁咳咳两声,忍不住说道:“玄青大师,小姐,你让小姐”
这一看就知道是劳累了不少,可玄青倒是厚着脸皮摆着架子,没好气的嗯?了一声,青羽便不敢说话了。
陈柯是被摇晃着醒来的,不明情况。
“这是,哪儿啊?”
玄青就坐在一旁深情脉脉的瞧着,陈柯迅速扭过头去,抱怨道:“你这是几百年没吃过荤腥,我肉体凡胎的,嘶”
陈柯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个力气,还是玄青将人扶起来的。
现在外面已经是深夜,拉开撤帘正看见陆胜骑着白额虎,摆着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见陈柯醒了,不由得哎呦一声,“小姐,终于醒了?看看这白额虎,果然是个好坐骑,威风的很啊。”
陈柯也觉得陆胜这话说的不错,不过她不在乎,问道,“到哪儿了?”
陆胜回到,“到了淮水,再这么日夜不停的走上三天,便能到紫环山地界儿了。”
“淮水”陈柯仔细想想,又问,“淮水有什么好吃的?”
陆胜额了半天,指着前面漓江的石碑,“淮水过了,这漓江没去过,就不知道了。”
陈柯还想问陆胜青羽呢,陆胜神色一变,骑着白额虎到后面去了。
原来是玄青冷着一张脸将人盯走了。
“怎么了?”陈柯问。
玄青说道,“你想问什么,怎么不问我?”
“你去过漓江?”陈柯问。
“没有。”玄青回。
陈柯:“”
“回头让青羽去一趟,带回些好吃的来。”玄青又说。
陈柯觉得这话里有话,说道,“我不能自己去吗?”
玄青想了想,摇摇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陈柯觉得这话就不该问出来,因为下一刻衣裙就漏了风。
你这个假和尚!
一对前行马车,带头的车架内,一阵惨叫散发出来,听得人不寒而栗。
这三天,陈柯没有下过马车,玄青也没有,只是青羽偶尔从路过的地儿买些特色点心回来,送进车架内。
三天后,如陆胜所说,到了紫环山地界。
陈远光和陈霜已经在山脚下等着了。
可陈柯下马车时,却始终是玄青扶着,好几次陈柯都没能甩开。
“父亲,哥哥,你们怎么?”陈柯有些不好意思。
陈远光道:“你这是”然后将二人看了个来回,然后就明白了,“先回去休息。”
陈柯摇摇头,看向陈霜,陈霜一脸灰烬的样子,强忍着笑意,“阿柯,先回家好生休息。”
“哥哥。”陈柯拉过陈霜的手,然后看了看后面的马车,“阿柯不负承诺,真相,我带回来了。”
陈霜尝试了几次,实在笑不出来,只能点点头,“知道了。”
陈霜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走到了马车出,揭开了真相。
马车内,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丢在其中,头上盖着个黑布兜,陈霜揭开布兜后,直接楞在原地。
“真的是你”
祈临玉看到陈霜的时候,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他本就想来紫环山了,可身不由已,本来想着陈柯将自己掳来,虽然是样子不好看了,但是怎么着也能在最后辞世时向陈霜袒露真相,可怎么能想的到,陈霜说的不是怎么是你?而是真的是你
陈霜也是从玄青的多封回信中,从一字字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了三分真相来,如今见着陈柯绑回来的祈临玉,多的话是一字也说不出来了。
祈临玉被堵着嘴,说不了了,只是哼了两声,陈霜便放下了车帘,退了出去。
陈远光安排着人将马车赶回去,才与陈柯,玄青,陆胜,坤泽,坤泽,陈霜一行人在最后面,慢慢的往回走。
一路上陈霜都未曾说话。
回到自己的小院中,见到了扮作自己的花椒,花椒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性子,陈柯跟花椒多扯了几句,玄青便已经不满的装着咳嗽。
陈柯觉得玄青这人活这么大了,还这么的幼稚,最后还是以不放心陈霜为由,将花椒派到陈霜身边照顾去了。
玄青从心脏回到身上之后,无论是陈柯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将人拉着不离开自己身边。
陈霜的院中。
祈临玉还是被绑着,扔在地上,陈霜拿着鸳鸯剑中不常用的那一把,正是柏寒生前配剑,将祈临玉放开。
祈临玉自然是认出了这剑,当即眼红。
这个时候,门外一阵热闹,像是南风阻拦着什么人,结果没有阻拦住,门被砰一声推开,是何万山。
何万山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陈霜拿着剑,对着祈临玉。
“祈兄!”
何万山是认识祈临玉,关系不差,只是相比于陈霜而言,他更信任陈霜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陈霜将祈临玉解开后,收了剑。
“你怎么又来了?”
这话自然是陈霜问何万山的,好在何万山没有那么蠢,离了陈家好久后自己将前因后果相通了,便三天两头的都来一趟陈府,说是来与陈霜比剑,实则是为了见见陈柯,毕竟自己也算是间间的欠了陈柯的人情。
何万山嘿嘿一笑,“这不是听说陈柯妹妹终于回来了么,便想要拜见拜见。”
陈霜觉得头疼,现在天色不早了,自家妹妹估计被玄青拉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呢,怎能让何万山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陈霜咳嗽了两声,“阿柯还有些事情,不方便见你,既然你来了,便在此做个见证,劳烦何兄了。”
何万山看了看祈临玉,这人断了一条腿,身上又有不少血,想来自己确实是需要留下的,而且陈霜都说这话了,反正能见着人就行了,做个见证又何妨,便一屁股坐下来。
陈霜揭开祈临玉嘴上的布条,也坐下来。
祈临玉撑着单腿也要跪下来。
“陈兄,我”
这话哈没说完,就被陈霜噎了回去,“我们怕是无法再称兄道弟了,祈公子自重。”
陈霜心中也不禁冷笑,昔日兄弟相称,也算是心心相惜,可现如今被陈柯这样绑着回来,什么兄弟,都是假的。
“阿柯将你绑来,陈某想着祈公子也不是什么蠢人,说些该说的,就够了,多的,一句也不必多说。”陈霜真的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何万山看得出来,陈霜情绪不佳,没了平日的谈笑风生,多了一股冷冽之气。
祈临玉先是哭了一场,才慢慢悠悠的开始讲这些年来的前因后果。
这一说便是半夜。
何万山是个性情豪放的,一边听,一边捏碎了桌角,没有大言辱骂已经是在强忍了。
听完后才发作起来,两步近前,将祈临玉一脚踹倒在地。
这一脚是冲着黄泉路的方向踹的,只是怕真的将这厮踹死了,没法向陈霜交到。
“祈临玉,亏我何万山还随你称兄道弟,结果你们祈家上下都没有一个好东西,陈家妹妹做的对,你们祈家活该断子绝孙。”何万山气呼呼的,到最后才辱骂起人来。
陈霜只是任由着何万山,没有阻拦,好在他虽然不聪明,但好歹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多多少少都给祈临玉留了一口气。
祈临玉到现在才担起了男子的架子,哼也没哼一声。
山河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