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是一时间……”顾惜话也说不出来,好像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一般。她手指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平复几秒,才继续说,“我就是觉得自己不太合格。”
孟繁朝靠近她,低头:“怎么会?青宝一定也知道妈妈为他付出了多少,怎么会是不合格的妈妈呢?”
顾惜不想让孟繁朝既为她担心,又要照顾青宝,她深呼吸,露出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来:“知道了。”
果然,到了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青宝的体温再次升高,顾惜有了经验,不像之前那么慌乱,拿着酒精和棉签轻轻擦拭青宝的手心、腋下等等。
如此反复两次,临近黎明的时候,青宝的温度退下来。
孟繁朝和顾惜两人一夜没睡,眼底都泛着青黑。顾惜知道孟繁朝比自己做得更多,她推着孟繁朝回卧室:“你呀,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今天请假吧。”
孟繁朝被顾惜勒令在家里休息一上午,然后才去公司上班。
顾惜担心青宝的健康,直接在家里呆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青宝的精神才渐渐好转,顾惜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地。
容眠听说青宝生病了,下班直接来到栖迟公馆。
“我的青宝呢?快让干妈看一看。”容眠一进门就问顾惜。
顾惜将人拉到沙发坐下:“刚刚喝完奶,阿姨正给他洗澡呢。你等一会儿吧。”
容眠自然也看到了顾惜眼下的黑青色,她问:“养孩子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顾惜点头:“对啊。他是有感情的,有思想的,会开心也会难过。不能只把他交给阿姨们去带。青宝这一生病,我的心就像被揪起来一样难受。”
容眠安慰她:“好在我们青宝心疼妈妈,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惜低着头:“我发现生了孩子之后,坚强和软弱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孩子。”
容眠想了想,盯着顾惜看了一会儿。
顾惜被容眠看得不自在:“你盯着我干什么?”
容眠摸着下巴:“你生了孩子之后,真的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虽然以前我已经说过,但是现在还是要再说一遍。还更有哲学味道了。”
顾惜:“……”
青宝被阿姨收拾好,抱下楼。
容眠接过去,她现在也已经很好地掌握了抱孩子的姿势,知道怎么抱着小孩子会舒服一点。
顾惜看着容眠的样子,笑着问:“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那你什么时候自己生一个?说不定还可以和我们家青宝成为小伙伴呢。”
容眠听见顾惜的话,摇头:“算了吧!我喜欢小孩子是一回事,自己生又是另外的一件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顾惜想到自己之前,好像也存在类似的想法,索性也不问了,时间到了,一切自然就有结论了。
容眠留下来吃了晚饭,临近十点才在褚湛的催促中离开。
顾惜将人送到门口:“路上小心。”
容眠抱了抱她:“那我走了。”
顾惜:“嗯。”
容眠走了半个小时,孟繁朝才回来。
顾惜听到车子的声音,就出门迎接孟繁朝回来。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很小的颗粒,落在地上几乎看不到。
顾惜看到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逆着光走向自己,她的心不由自主怦怦跳起来。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又一起生活了一年。这一年改变很多,他们的身份也多了一层,成为了青宝的父亲、母亲。
今年的顾惜比往年更爱孟繁朝了。
今年的孟繁朝比往年也更爱顾惜了。
孟繁朝看着穿着单薄的家居服跑出来的顾惜,皱眉:“怎么还出来了?不冷吗?”
他说着,将人裹进自己大衣下面。
顾惜哭笑不得:“孟总,请容我提醒你,这是我们家大门口,跨一步就进门了。”
孟繁朝“嗯”一声,并未放开顾惜,一直就这样抱住人穿过长廊,走到客厅才作罢。
“青宝下午怎么样?我看你给我发的照片,精神好了不少?”孟繁朝说。
顾惜:“对,烧已经彻底退了。精神的确好了不少,下午还多喝了一些奶。”
孟繁朝拂过顾惜眼底的乌青,“今晚早点休息。”
两人上楼,洗漱完,相拥而眠。
窗外,寒风肆虐凛冽,梧桐树光秃秃的枝干被大风虐待,张牙舞爪。纷纷扬扬的雪势渐渐变大,悄悄落在枝头,光溜溜的树枝不多时就积了一层雪,压制了风的强劲。
孟杭在医院呆了小半个月,才在今天出院。他拒绝了徐惠的安排,直接从医院去了机场,直飞分公司所在地。
得知消息的徐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叹了口气,眼底有些许无奈和落寞。
她的孩子,她其实很了解他内心的想法,索性也不阻拦,就让他自己去吧。
这是青宝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雪,顾惜抱着他从落地窗往外看,凋零的树木花草全部都是银装素裹,世界被白色覆盖。
青宝明显很兴奋,他不停扭动着身体,想要出去。
顾惜扶好他的腰,和青宝讲道理:“外面太冷了,你昨天还生病了,不可以出去噢。”
青宝好像听懂了顾惜的话,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小屁股扭动得更加厉害。
顾惜脸色稍冷:“青宝,你要听话噢。”
青宝:“嗯?”
顾惜秉承着“眼不见心为净”的原则,将青宝带到玩具室。这样青宝才安静下来,投入到自己的玩具中去了。
顾惜看着青宝认真的模样,觉得好玩,拿出手机拍了一段青宝的小视频,发在朋友圈里,正回复着大家的评论,阮琪琪的电话打进来。
“老板,晴日那边邀请你参加他们的画展活动,要接受邀请吗?”阮琪琪问。
顾惜想了想:“晴日?”
“对,他们的负责人打来的电话。”阮琪琪说。
晴日画展举办地在清城,每年一月份会举办一次,之前顾惜也被邀请过。不过,因为她当时还在国外求学,一直没有机会参加。
“你回复他们我会参加。”顾惜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