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少民街，柯子浪手里攥着一捧签子，签头赫然是鸭肠，他一串一串撸着签子，麻辣鸭肠如数进了他的肚子，满嘴红油被辣的“呲溜”的吸溜。

转眼一看镜糕，打包带走。红柳烤肉，一串五元？有点小贵，那来个二十串吧，毕竟还年轻正长身体呢，吃多了不消化。

秦世安看着柯子浪一副饿鬼投胎的样，真没脸跟这小子一块丢人，他不动声色慢慢挪……慢慢挪……

“世安呀，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秦世安面上带着谄媚:“大佬柯，小的这是隐藏在你身后，防止有宵小之辈对你图谋不轨。”

柯子浪似笑非笑的拉了他一把，秦世安又和柯子浪并行。

“喂，浪子柯，你个憨批莫要把你手上的油往老子身上抹。”

柯子浪满眼悲伤道:“世安，没想到小半年不见，你竟是对我这么的生疏。”

卧龙雏凤，都是因为会装逼会演戏而来的，柯秦二人五十步笑百步。

秦世安不屑地撇着嘴:“浪子柯，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的什么颜色的粑粑。”

“你踏马用这么恶心嘛。而且不一定吧，听说本岛药店有一种药，吃了拉出的粑粑会是彩虹色的。嘣，rainbow。”

柯子浪在秦世安面前晃悠，后者翻着白眼。

“惊不惊喜！雏凤。”

秦世安鄙夷道:“雏凤是装恶心，卧龙你是真恶心。”

“兄弟，承认承认。”

秦世安看着柯子浪双眼放光对着烤冰激凌看，也是没辙。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像个小姑娘一样尽吃这些玩意。

他拉着柯子浪就走，后者“哎哎哎”的嚷嚷也没理，少民街向来挤的水泄不通，秦世安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这小子揪出来，喘着粗气:“别整天吃哪些玩意，去吃泡馍。”

柯子浪两眼放光:“你请客？”

秦世安没好气的暼了他一眼，怒其不争道:“要不是李侬和王寻那俩小傻逼告诉我你们发了，我又亲眼看到《鳄口逃生》那部网剧真有你们三的名字，老子都以为你被发配到非洲筛金砂去了。都他妈挣那么多钱了，还抠抠搜搜的。”

柯子浪贱笑着，省一点是一点吗嘛，眼睛不由自主落到烤冰激凌处小妹妹腿上的丝袜。

秦世安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到了美景。

“真佩服咱们长安的这些小姐姐，玩的都是cosplay，完全无差别对标国内外潮流沿线。”

柯子浪接茬道:“还弘扬华夏传统文化呢，汉服穿的也不少啊，多有民族精神。”

秦世安怒骂道:“你他妈看个大白腿能扯到民族精神我也是服。”

“彼此彼此，你他妈看个大白腿能扯到潮流沿线，也是我辈翘楚。”

秦世安冲着柯子浪尴尬一笑:“你可别给我家那口子瞎咧咧，你可知道现在兄弟过得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吗？那要说个里格朗里估计得三天三夜。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到长安旅游了？”

柯子浪心里苦笑:我他妈这不是没地方去了嘛，跑路得走有熟人的地方，起码有个应衬的。脸上挂着恼怒:“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听说叔叔跳楼了嘛，来奔丧。”

秦世安拍了他一把，蹙着眉严肃道:“谁跟你瞎咧咧的？老子弄死他。”

柯子浪皮笑肉不笑:“兄弟，我劝你收回这句话，告诉我内幕的人，你惹不起。”

秦世安也是个头倔驴，梗着脖子:“老子他妈堂堂厂二代，有谁是我惹不起的？浪子柯你别藏着掖着了，是不是王寻那个大傻子？我现在就打飞的去魔都砍死这个大傻子，老子就提了一句，他就给我胡咧咧。”

柯子浪不屑地撇着嘴:“行了行了，那个大傻子最近跟着李侬拍新片呢，哪有空跟我联系。”

“那是谁？”

“暖暖啊，你媳妇苏暖告诉我的。”

秦世安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苏暖和秦世安的故事简单而狗血，苏暖导演系拍毕业作品，秦世安表演系交毕业作品，两人一合计，奏了一首凤求凰……拍了一部陕北信天游的短片，在毕业的黄昏中相恋了。

苏暖跟着厂二代秦世安回到了长安电影制片厂，可两人蹦跶了半年了，连一部网剧的投资都没拉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秦世安的父亲闹腾的要跳楼，得亏是被人拉住了，否则高楼一跃，那便是大梦一场空啊。

“叔叔跳楼是为哪般啊？”

柯子浪不解，中年男人，在长安有房有车有儿子，儿子还勾搭回来一个儿媳妇。这半辈子也算是小富即贵了。

“理想。”

“啥子？理想？”

看着秦世安认真的点头，柯子浪眼睛都快滴溜出眼眶了，人到中年万事休，剩下的日子不就熬到退休，整天兵马俑骊山溜达，不喜这个可以养鸟遛狗嘛，再不济去博物馆逛逛，也符合文化人的格调。

理想？理想能让跳楼不死吗？

柯子浪是知道这位叔叔的，努力了大半辈子也没当上的导演，拍的电视剧甚至都被没播出过，因为水平太差了……

“你说说现在电影管制这么严，电视剧竞争压力又大，咱们这些学这个的，出路在哪呢？”

秦世安沮丧着，半年的不如意倒是让平日里骚话连篇的雏凤稳重了不少，所谓成长，可能就是磨掉棱角，和世界圆润相处吧。

柯子浪不忍心看到秦世安这般落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工作室帮我吧。。”

雏凤一开始不会去，现在更不会答应柯子浪了。秦世安开朗一笑:“我就是感慨感慨，你还真当我没活接了？哥哥玉树临风，多少剧组排着队哭着喊着求哥哥拍戏呢。”

人间冷暖自知，柯子浪也不好再提。

“又他妈装上了？还排着队？能从长安排魔都吗？没有你就别瞎咧咧，就属你最嘚瑟。”

柯子浪一边骂着雏凤，一边发着牢骚:“秦世安，你这是打击报复吧？为什么你的泡馍是自动碎馍，老子还要狗熊掰棒子，一小块一小块的撕，我指甲盖都疼。”

秦世安“吸溜”了一口汤，脸上挂着坏笑:“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说泡馍里的馍要自己掰的才有灵魂才够香嘛。”

柯子浪苦笑:“泡馍是有灵魂了，我是快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