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1 / 1)叶芜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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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背后凭空出现的一声师兄,确实惊到了柏风屿,不过听声音,并不是裘昭昭。

回头,是裹着毛绒棉斗篷的沈卿珑。

虽然不知道柏风屿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但看到他脚边的杨知酒之后,沈卿珑惊呼了一声,裹得厚厚的她像个毛绒球一样扑了过去。

“见到坠星之后,他就晕倒了。”

柏风屿的话,沈卿珑自然是信的,她把杨知酒从雪堆里拖出来,探了探还有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柏风屿见到有人能照顾这个拖油瓶,便也不再逗留,坠星所说的天下气运实在是太过空泛,但不祥的预感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

得赶紧回去找裘昭昭才行。

“师兄稍等!那个……”沈卿珑能看出来柏风屿急着走,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他,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多谢师兄救他一命……能不能帮我带他去附近的镇上……我一个人抱不动……”

柏风屿没来由地有些烦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希望自己的心绪能稍微平静些,一把把杨知酒抗在了肩上:“走吧。”

百晴镇,是距离西极雪山最近的小镇,镇上原住民并不多,但每年来此落脚的旅人络绎不绝,他们几乎全是来寻找坠星的。但这群人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再也没有回来。

近日风雪连绵,不见晴日,大批的旅人也被困在了镇上,有不少人已经放弃回去了,也有一部分依旧住在旅店内,等待天晴。

客房已经住满了,柏风屿扛着杨知酒在大厅内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倚着墙根,把他放了下来。

这里被冻伤或者摔伤的人有很多,并没有人过多地关注他们,只当他们也是找不到坠星的失败者。

人们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柏风屿耳力好,也能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内容。

“好嘛,特地挑的夏天来,结果这雪,还能不能停了。”

“这雪啊,好像是说那云剑仙门的老祖宗在渡劫,这要是成了,那可就是大乘了。”

“乖乖,大乘渡劫这么大阵仗吗?隔这么老远,也能有雪?”

“什么?他们的老祖宗在渡劫?”

“对啊,这你都不知道?”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

“不是,你们不知道吗?就前几天,云剑仙门分出了一支精锐,把明玉谷地的妖狐全杀了。”

“什么?他们和狐族有什么仇吗?”

“害,谁知道呢,不过这也是小道消息,听我在云剑仙门的亲戚说的,你们可别外传啊,万一惹上麻烦,可不怪我。”

“知道知道,反正我们这种人,说出去的话也没人信啊。”

“哈哈哈哈哈确实。”

他们很快就换了话题,柏风屿的一盏茶也喝完了。

“我走了。”

沈卿珑也没有留他,说实话,柏风屿总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她甚至有点害怕刚刚那个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他。

虽然有些翻脸不认人的意味,但柏风屿能主动离开,紧张兮兮的沈卿珑终于有种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柏风屿赶回云剑仙门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云剑仙门灯火通明,柏风屿立在云端,一道雷劈入雷极谷,映亮了他的脸。

雨下得更大了,柏风屿没有挡雨,就那么淋着,冰冷的感觉会让他清醒一些。

受限于修为,他无法快速找到郑懿行,想进入雷极谷,也有难度。

显然,有人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柏风屿回来。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郑懿行的亲传弟子,云渺峰长老,陆泊舟,便带了二十五个内门弟子包围了柏风屿。

迅速结阵,训练有素。

陆泊舟裹在深紫色的长袍里,清瘦而苍白,漆黑的长发微微一束,从左肩上垂了下来,而他的右肩上,则停着一只黑到发亮的大鸟,鸟的脖子上还束着条鲛丝制成的金色丝缎,闪闪发光,贵气十足。

不知道为什么,这鸟有些眼熟。

“魔修柏风屿,潜入我云剑仙门,散播魔气,残害灵兽,擅闯禁地。”陆泊舟站在一众弟子组成的阵法之外,睥睨着柏风屿,“当斩。”

黑鸟发出了一声近似于欢呼的尖啸,同时也发出了攻击的信号。

“速战速决。”陆泊舟嘱咐道。

“速战速决?是怕昭昭出来,怪罪你吗?”凌厉的女声带着强大的威压,危如雅穿着一件绣着赤红色彼岸花纹样的黑色长裙踏着虚空,款款而来,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出一朵彼岸花,然后如血一般凋零、滴落。

危如雅的无差别攻击,让柏风屿的嘴角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而云剑仙门派来的二十五个弟子,有十八个直接撑不住,从天上掉了下去。

心魔结界在空中绽开。

从下往上看,能看见阴沉沉的云团中流淌着大朵大朵的红,巨大的彼岸花绽放,将一个个生命吞噬殆尽。陆泊舟虽然是个长老,却仅仅是个医修,毫无战斗能力,逃跑不跌,也被心魔结界一并吞噬。

柏风屿和危如雅站在这一片赤红的中央。

“好久不见,林间月。”危如雅拢了拢头发,“郑懿行让我来接你。”

“这么快就出来了?”

“山上危险,便把孩子们留在山下了。”危如雅自己也觉得自己救人这件事有些滑稽,不由得笑了一下。

柏风屿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红,问道:“他死了?那个叫陆泊舟的孩子,似乎是郑懿行的弟子。”

“进了我的心魔结界,有几个能活着出来?况且,叛逆的弟子,他并不在乎死活。”

危如雅话音刚落,就有一道蓝色的水波,斩断了彼岸花的花瓣,纷纷扬扬的红色灵力如红雪般散落。

陆泊舟有一息尚存,他的玄鸟哀鸣着变得巨大,驮着主人飞远了。

这玄鸟,柏风屿怎么看怎么眼熟,还没等他思考,便又传来一个声音。

“师父,你的对手,应该是我。”

危如雅的徒弟,云望峰长老,晏阳,一直以来都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他的话不多,一直都是个剑修,直到危如雅堕魔,才转去修习阵法。

在危如雅的记忆里,晏阳一直都是个有些内向自卑的小男孩,这可能和他的家庭有关,在被危如雅带入云剑仙门之前,他的父亲酗酒,母亲早亡,小小年纪的他没少遭受父亲的毒打。

那时候她还没和郑懿行结为道侣,和这孩子也比较亲昵,后来因为郑懿行这一重关系在,她对这孩子也或多或少地生疏了些。

毕竟他长大了,也该知道避嫌了。

晏阳比以前,在气质上成熟了不少,面无表情地正视着危如雅,周身环绕着蓝色的入阵符箓。他虽然成长了,却依旧是沉默内向的性子,提起云剑仙门,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个云望峰长老。

“你先去找郑懿行,他在禁地门口。”危如雅对柏风屿道,“这里交给我。”

柏风屿看了一眼晏阳,没说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晏阳没再说话,之前那句挑衅,似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就站在那,看着面前那个脚下盛开着彼岸花的女人。

从她堕魔后,他就只远远地见过她几面,仅仅是远远地看着,不敢向前。

他想同她说点什么,却又害怕被无视,被拒绝,害怕听到会打破自己幻想的话,害怕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

危如雅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微笑看着自己的徒弟,看着被他打落得七零八落的花瓣,心里居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似乎喜悦更多一点:“晏阳,你长大了。”

“师父……是在夸我吗?”

“当然了。”危如雅笑笑,“我还以为只有陆泊舟不同意这个计划,没想到你也……”

“与立场无关,我只是想和师父,好好比试一场。”说这话的时候,刚好有一道闪电劈下,雷声中,危如雅能看见他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还有眼睛中的光,真好啊,他还和以前一样。

危如雅再度结阵,巨大的彼岸花包围二人。晏阳挥手,以符入阵,水光潋滟,蓝色的光与红色的光激荡,他终于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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