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聂玉文上好药，天还未亮，他把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好，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执剑立在那里，守护着这座小镇。

“你每晚都会来吗？”

“有时候是别的同门。”

裘昭昭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聂玉文缺突然出了声：“天亮之后赶紧离开这吧。”

离开？

裘昭昭忍不住多看了聂玉文两眼，刚刚为他上药时，再次仔细确认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大概对这香味的来源也猜出了一二。

她现在不能离开。

她要弄清楚，那种东西，为何还会存在于现世。

见裘昭昭不说话，聂玉文又轻轻喊了她一声：“裘姑娘？”

“啊？”

“快些走，我送你走。”

聂玉文神色焦急，话音刚落，漆黑的夜色中睁开了无数双赤红色的眼瞳。

如此之多的妖物仅凭聂玉文一人一定应付不过来，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

右手已经放在了折柳的剑柄上，正准备拔剑出鞘，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被窥伺的不妙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而且不止一个，有很多人。

所谓妖物，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幌子。

裘昭昭马上给自己想好了一个身份，身法敏捷缺剑术不精的凡人剑客，在妖物袭来后，她游走于聂玉文身侧，用装出来的破绽百出的剑招为他挡下不少攻击。

聂玉文引着裘昭昭且战且退，竟是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一路到了镇口。

但仅凭他们二人，自然是无法从这成群的妖物手中逃脱的，聂玉文伤得很重，却还是强撑着，不肯求援师门。

这古榕门或者聂玉文，二者之间肯定有一个有问题。

聂玉文腿上受了伤，却还拄着剑，不让自己倒下，裘昭昭护在他身侧，虽然没有对妖物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她自己却纤尘不染，虽然毫无灵力，但立在这一片魑魅魍魉中，却宛如神女下凡，纯净无垢。

“我不会让你死的。”裘昭昭小声说道。

“姑娘身法如此之好……”聂玉文的声音十分虚弱，他早就清楚，像裘昭昭这样独自行走的小姑娘，没有一技之长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想到她能灵动至此，“倒是我绊住了姑娘……”

聂玉文很是自责，若是没有他在此……或许裘昭昭早就逃出这古榕镇了。

天光泛白。

暗中的人终于出手。

白色的剑光从四面八方飞来，将妖物绞得粉碎，十余名穿着古榕门服的人从天而降，领头的是个长胡子的中年男人，两个小弟子一起架住了摇摇欲坠的聂玉文。

金丹大圆满，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男人应当就是古榕门的掌门了，裘昭昭记得卷宗上写着他的名字，宁宗和。

“聂玉文，你是不是觉得你天赋异禀，就可以任性妄为了？”宁宗和看起来十分生气，“遇见妖物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宗门，难道你又想逞英雄吗？”

聂玉文闭着眼，咬紧嘴唇装死，宁宗和命人把他拖回去养伤，与裘昭昭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似乎隐隐约约又听见了一声“快走”。

但裘昭昭这会儿没空纠结聂玉文如何如何，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甜腻香气令她作呕。

前来的古榕门弟子全为男性。

这刻在记忆中的香气也愈发的清晰。

酩花液。

“不知姑娘可愿来我古榕门小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