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整个人都是懵的，多亏了维克多给他记录装置，他才不至于发病后完全不记得某些事，但也正是翻看了这些回忆才让他感到万分震惊。

V就像杀鸡一样枪杀了大陆酒店的杀手和本次任务目标，然后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躲到了某个房间里。

醒来后，V非常直白，毫无怜悯和犹豫的告诉他……

“你所认为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人造的，你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被V拽着回到了家。

沿路还看到了不少NCPD甚至暴恐机动队的尸体。

整个夜之城仿佛在一瞬间变了样，昨天和今天仿佛隔了两个世纪，城里到处都是火，尸体随处可见，来生不知道被谁炸掉了，大陆酒店也成了一片废墟。

“这是世界末日吗。”C喃喃自语。

“对你们来说，是的，只不过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C站在窗户旁看着楼下的打砸抢烧，默默无言，半晌过去才开口说：“V，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告诉我。”

“你确定要知道？”V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C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今天是删档测试的最后一天，距离删档还有……两小时，所以，第四天灾在狂欢。”V盯着C的眼，像是打量着一个物体，而不是看一个人。

“第四……天灾？”

“他们是蝗虫，是灾害，是世界之恶，是所有灾难的原因，是……”V把烟扔到了地上，用力的踩了踩，把它踩灭。

“V，说我能听懂的。”

“他们是玩家，C，很不幸，你生活在一款游戏里，你只是一个程序，我不是你的家人，你只是我创造出来的一个NPC而已。”

V的话像一把刀，把C的三观砍的粉碎，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别急着死机，我话还没说完，你曾经是个人，实际上这个游戏里所有的NPC都是人。

只不过他们和荒板签下了合约，从一个人变成了荒板的所有物，意识进入了神舆，你也可以称之为灵魂监狱，实际上我也是，但我成功越狱了。

而你，C，你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你是先行者的后裔，蓝眼睛的人需要先行者的后裔，你已经不止一次的成为NPC了，只不过之前你有自己的意识，现在是被人强行灌输的罢了。”

C瘫坐到了地上，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自己的一切都是被人灌输的，那他到底是谁？他真的活着吗？

窗外，那些玩家们还在狂欢，好像要把现实世界没有做过的事都做一遍。

一个男人拿着霰弹枪对着一个长相姣好的女路人的腿开了一枪，那女人的腿飞出去很远，而她也应声倒地。

男人杵着枪哈哈大笑，随后又以同样的方式打断了她剩下的三肢，只是为了享受单纯的暴力凌虐。

另一边，一个女人拿着匕首，不断捅着街边男性行人的下半身，如小说里的巫婆一样，披头散发，脸上布满血迹。

他们这么做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没有什么仇恨，只是单纯的好玩而已。

“很可怕吧。”V走到C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

“C，你知道赛博精神病吗？”

C点了点头，算是对V的提问做出回应。

“很早以前，这世界上没什么义体改造，至少没有民用的，那时候可没这种病。

公司说，赛博精神病是因为装入了盗版义体，让大脑化学分泌异常，但实际上呢？

所有人都在像机器一样精密的运作，越来越多的人丧失了自我分辨能力，人们主动的孤立自己，人们失去了同理心，人已经变成了保有一定情感的机器。

C，相信我，我亲手处理了17个赛博精神病，我敢说，在夜之城的雇佣兵里，没人比我更了解赛博精神病。

试想一下，情感就像水库里的水得不到宣泄，突然有一天，水库的一面墙塌了，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稍有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水会不受控制的冲出去，无法停止，只能等水自己流干。

“所以，C，你现在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了吗？你明白那些玩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C明白了，这些人都得了赛博精神病，现实生活中的情感无法得以宣泄，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疯狂的毁坏来发泄自己的情感。

这和赛博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这儿不会在广义上的死人。”V仿佛会读心，回答了C内心的疑问。

楼下的疯子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世界好像静止了，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就连出膛的子弹也停留在半空中。

“开始删档了，比预计的早了半个小时，不过问题不大，杰克，约翰应该开始重塑了，你把他回档，插入代号为【疾速追杀】的记忆。”

C没什么心情听V说什么了，他欣赏着安静的夜之城。

不得不承认，完全静止的夜之城，有一种异样的暴力美。

“V，我的记忆也会被清除掉吧。”

“理论上来说，是的。”

记忆被清除在现在的情况看来，也许不是坏事，至少一觉醒来后，他还会以为V是自己的家人，还会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

夜之城很烂，但是它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我不允许。”

“什……”

“接入记忆分区控制，接入密码为：我们有笔大买卖要做。

执行既定程序，执行密码为：【源代码】。

执行命令：记忆分区不受服务器影响，命令密码为：【阿西莫夫】。

执行命令：情感分区不受服务器影响，命令密码为：【底特律】。

执行命令：独立于其它NPC，命令密码为：【银翼杀手】。

载入技能组，载入密码为：【攻壳机动队】

操作完成，请自检。”

远处，世界变的越来越黑，整个世界好像被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正方体，一块一块的变黑。

黑暗很快覆盖了整个夜之城，世界归于一篇虚无。

“V，我是杰克，我真的希望这有用，能否打赢这场战争，就靠你和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