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卿暗暗吐了一口气，自从两年前宫主受伤，就再也没见过他出手。

出手狠厉，足以见得赫黎羽今晚的愤怒程度。

张和他们举着空荡荡的手腕，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宫殿的每一处角落。

赫黎羽皱着眉头，转过身去对着墙的一面，“拖下去，全身浇满油，让他们也尝尝被火烧得滋味。”

复又觉得心烦，冷着声音说道，“舌头拔了，脚筋挑了，留着一口气，在每日晨时扔去街上，酉时拉回来。”

直到那些聒噪的声音消失，赫黎羽的眉头才舒展开。

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

在药效快要过去的时候，赫黎羽起身飞出宫殿，回到王府里。

鬼卿望着赫黎羽的身影，想起刚才宫主给他说的话，深深的叹了口气。

因为腿疾，宫主这两年没有来过隐冥宫，这一次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再能看见他了。

$......$

一夜好眠。

苏锦落穿着昨日挑选的那件裙子，梳洗后依夏给她描眉上妆。

“小姐，您真好看。”看着镜子里绝美的苏锦落，不由得感叹。

昨日苏锦落穿得男装，虽未施粉黛，但肌肤如雪，姿色也是绝佳，如今描了眉，涂了唇，加上额间的桃花花钿点缀，这张脸，当真是魅惑极了。

一颦一笑间，似那玉面芙蓉，妩媚潋滟。

苏锦落也是惊讶，在以前，她只有上台表演时才会化妆，彩妆步骤，一步不落。

常常听到化妆师说她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

才貌双全。

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好看，她不会化妆，平日里也穿得很中性，不会刻意去打扮自己。

如今看到镜子里的那个她，她竟然觉得陌生。

眼睛里，是她不熟悉的情愫，是那种不用伪装就流露出来的温暖。

苏锦落不好意思，佯装生气，娇嗔道，“这是你画的好。”

依夏笑眯眯的，“小姐是您生的好看。”

苏锦落羞红了脸，生硬的转过话题，“王爷吃过早饭了么？”

“哦，小姐，我差点忘了，在您还未醒来时，凌霄大人说王爷今日胃口不好，让小姐您先吃。”

一边说着，一边摆饭。

“先不用摆”，苏锦落张口道。

然后端起盘子拿去赫黎羽的屋子，“你再盛碗粥，端过来。”

药后反应异常强烈，赫黎羽脸色惨白，无精打采的。

看到苏锦落进来，虚弱的身子瞬间一怔。

他知道苏锦落好看，但还是仍不住沉迷。

“娘子！”赫黎羽放下茶杯，笑道，“你真好看。”

苏锦落勾了勾唇，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依次将菜拿出来，接过依夏端来的粥，把盘子递给依夏。

“为何不吃早饭？”

赫黎羽的嘴唇干裂，都起了皮，面色也不是很好。

“胃痛。”

苏锦落端起碗，将碗里的粥盛到面前的碗里，直到装不下为止。

“吃一点点，不然会更难受的。”苏锦落把粥推到赫黎羽面子。

赫黎羽拧着眉毛，摇了摇头。

吃了就会吐，到时嘴里胃里都一股酸味。

苏锦落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递到赫黎羽嘴边，“听话，吃一点点，我胃不舒服的时候，也会吃一点点，不然会更难受的。”

赫黎羽不想苏锦落失望，把粥吞了下去，意外的并没有反胃。

苏锦落见他没有拒绝，一小勺一小勺耐心的喂着。

赫黎羽吃的很优雅，但也很快，很快一小碗粥就见底了。

“有没有难受？”

赫黎羽摇摇头，他也觉得很神奇，换做以前，他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现在，居然都能吃小半碗了。

揉了揉腹部，憨憨说道，“热热的，很舒服，娘子真厉害。”

苏锦落笑眯了眼睛，给他倒了一杯水。

然后才开始投喂自己。

粥有些凉了。

她吃的也不多，粥只下去了浅一半。

“黎羽，想不想出去转转。”

赫黎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依然是那双明媚的眸子。

凌霄和依夏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后面，时不时地提个东西，付个钱。

其实苏锦落也不是很想出来。

但她觉得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也不可能在王府里住一辈子。

别的且不论，即便赫黎羽让她住，她也不想住，她忘不了初见的赫黎羽的神情。

跟她太像了。

那双眼睛，是对身边所有事物的不感兴趣，是被环境摧残下的狠厉。

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想做个好人，不想再与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环境有任何牵连。

所以，她这次出来就是想看看这里人的生活方式，没有像现代那样的兼职，很多工作也只能是男人。

一圈转下来，苏锦落买了不少东西，她也有不小的收获。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开家店，但她没有钱。

苏锦落看着不远处的怡红院和门口的一堆女人若有所思。

“娘子低头。”

苏锦落正神游，突然听到赫黎羽的声音。

正要抬头，赫黎羽扭着身子，拉着她的手，“娘子，我怕，我想回去。”

苏锦落看着他的脸，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急忙撤回了目光。

玉手覆在赫黎羽的眼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匆忙的掉过头，推着赫黎羽离开。

街上趴着几个人，满嘴血污，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焦黑。

让人看了恶心发呕。

就在苏锦落他们刚转身，后面就传来呕吐，尖叫的声音。

苏锦落摇了摇头，甩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但心却沉入了谷底。

刚刚都幻想到当了卖身不卖艺的花魁，挣了很多钱，“啪”一下，她的梦破灭了。

赫黎羽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幕让苏锦落放弃了去青楼干一番大事业的想法。

至于街上的一幕，他自然不怕，只是怕苏锦落看到害怕，所以才让她掉头。

但没想到苏锦落听到他怕，居然第一反应是护着他。

内心柔软了几分，但还是保持着清醒，苏锦落的身份他还没弄清楚。

回到王府，苏锦落将买的东西摆在桌上。

书，膏药，花籽。

她挑了几本游记拿给赫黎羽，然后又递给他一罐膏药。

“夜里凉的时候涂在关节上，能御寒。”